心里,填得满满的,都是害怕,畏惧,惶恐,除了那些,也许剩下的一丝丝细小的缝隙就是从容地接受现实了。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多么伟大,多么坚强,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如何支手撑天,以一个我改变所有人的命运。我也有我的命运要执掌,但是,我能执掌地一小部分是反抗,剩下的却是认命。想到这里,我除了从容地面对它,又能做些什么呢?{[雪矢禹冷说~]小轩也说~}
暗城,禹冷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臂,黑色的斑纹已从手腕处延伸了有大姆指与食指张开那么长,离焰撑开姆指与食指把量着黑色斑纹的长度。“离焰,你说,它会变成什么?”禹冷淡淡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丝惶恐。
“是啊是啊!好像这些黑纹像是在形成一张图,怪邪异的。”天瑞揣摩着那些黑色斑纹说道,见禹冷脸色有些难看,马上闭紧了嘴,拍拍离焰的肩膀,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小冷体内的瘴气排出来?”
“好像,连魔君大人都觉得头疼的问题,我想我也没什么法子了。”离焰忧忧地看了禹冷一眼,好像还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天瑞的面说。
禹冷朝离焰从容一笑,“我想,这瘴气早已被魔气完全吸收了,就算是有办法排出瘴气,也没用了。”禹冷放下袖子,站了起来,走到窗外,看着窗外两道亲昵地靠在一起的背影,除了姐姐之外,也就只有阿琛把我宠上天了,总是迁就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保住她。
“小冷…”天瑞看着窗边禹冷落寞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有三哥在,三哥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禹冷对天瑞淡淡一笑,心里暖洋洋的,有意无意地瞥了离焰一眼。
听到禹冷对自己的称呼少了一个字,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怜爱,天瑞点点头,“早点歇息。”然后拉着离焰出了房门。
夜半,暗城的天空一直都是星空满天,昏暗昏暗的。禹冷走在扬长小道上,就好像当初走在天涯的紫藤萝幽径之中,如果可以,我宁愿永永远远和哥哥生活在那里,如果可以,我宁愿永禁于天涯落谷之中,至少,没有那么多顾虑和担忧。
“禹冷。”离焰换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走到禹冷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
“你来了。”禹冷同样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住了脸,掩饰了蓝色的眼眸。
“为什么让他知道了还要瞒着他。”离焰不解地问道。
“我不想让他太过担心。现在的我,除了以命赌命,别无他择了,不是么?”禹冷反问道,扔了一面具给离焰,“我们去九霄云界落颜阁找秋疾浪。”
离焰接过面具,默默地带了上,跟随着禹冷走出暗城,飞上九霄云界。雪矢禹冷,虽然我不是很认同你的做法,但是,我决不会让你死掉的!你死了,我欠你的命怎么办!
九霄云界,虽然还是如此的旖旎,如此的富丽堂皇,却隐隐约约透着一股苍老褪色的气息,褪色的是那一股朝气蓬勃的气,苍老的是人心。禹冷和离焰借着夜明珠来到了落颜阁附近,落颜阁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要进去实在是不易。禹冷与离焰相互对视了一眼,退到了隐蔽的地方。
“那些都是训练有秩的死士,一两个倒是不成气候,不过,成群结队的,恐怕一个不慎就会被捉了去。”离焰提醒道。禹冷也皱起了眉头,旋转着小手指上的黑色戒指,若有所思,其实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禹冷,非进去不可么?禹冷?禹冷!”离焰伸手在禹冷眼前晃了晃。
“啊!什么?”禹冷从神游中抽离了出来,对于方才的失神,有些尴尬,“进去的话应该不难,不过先要封锁住气息,然后避开他们的视线和听觉。”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他们的灵敏度很强,他们…”说着,离焰不由得沉下了眸子,降低了声音,“他们是我栽培出来的死士。”
“离焰。”禹冷轻轻地唤道。
“谁!”
这时,死士的头儿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蹿进禹冷与离焰所待的小密林中搜寻起来,几个死士随即赶来。禹冷与离焰停止了对话,躲进了密林中的假山石堆里,他们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两人攥紧了拳头,紧张地深呼吸起来。
突然,那个死士的头头闭上眼睛,感受到着一阵风扑面而来,毫无杂质的风中夹杂着一些别样的气味,死士头头睁开眼睛,阴鹫地盯着那堆假山石,慢慢地持着长矛走到假山那处,一拐弯,便看到了禹冷和离焰。死士头头对着离焰看了许久,眉头紧紧地皱着。
“大人,是否发现了什么?”一个死士问道,然后慢慢地走近禹冷他们。
禹冷扬起旋满银色灵光的手,正准备与死士头头大打出手,却被离焰拉住了,禹冷困惑地看着他,离焰只是摇摇头,示意禹冷不要冲动。
“没什么,大家都回岗位上去吧!万一有人趁着这乱了溜了进去可就不好了!”死士头头说最后一句话时,扬高了声音。死士头头收回长矛,转过身去,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朝假山反方向住轻轻一强,便引起了一阵大动静。
“在那里!快追!”一群死士赶忙朝那一处跑去。
禹冷与离焰对视了一眼,趁乱溜了进去。死士头头见两人安全地进了去,松了口气,“不要追了,都回去吧!看好里面的人才是最首要的!”死士头头呵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走回落颜阁。
禹冷若有深意地望了离焰一眼,没有说什么。直径走进了秋疾浪的书房之中。书房里,秋疾浪坐在书案前,打开那张历史悠久的画卷,摩挲着褪色了的画面,怜惜着画中人,忍不住提起笔,为画修补起来。“父王!”禹冷突然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来。
“冷儿?”秋疾浪放下毛笔,走到禹冷跟前,准备弯腰扶起禹冷,却被拒绝了。“冷儿,你这是…”
“夫君。”这时,风落颜推门而入,看见房内的两个不速之客愣了愣,忙关上房门。定睛一看,跪在地上的原来是雪矢禹冷,她记得,雪矢禹冷是从来不会跪任何人的。风落颜有些懵了,走到秋疾浪身边,“浪…这…”
“你先跟颜儿去卧中避一避,我想和冷儿单独谈一谈。”秋疾浪没有理会风落颜,看着千幻离焰,一脸严肃之样。偏过头不温不热地看了落颜一眼,“颜儿,你先退下吧。”
“嗯,好。”落颜乖乖地点点头,领着千幻离焰离开了书房。关门之际,无意间瞥见了摊在书案上的旧画卷,颜色修补了一小半,却仍没有折损画中人的绝美之姿。雪矢馥?浪他从来都没有忘过…风落颜带着受伤落寞地退出了房间。
“冷儿,有什么话起来再说。”秋疾浪看着跪在地上痛哭地禹冷不知所措。
“不!”禹冷抹了一把泪,搁咽地说道,“父王,如果我早在六百年前就死在你的魔炎之下,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至少,母后还在,姐姐还在,大哥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而我…我…”禹冷自然而然地握上手腕左手手腕,止住了话语,煽然泪下。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秋疾浪焦急地寻问道,见禹冷如此这般,他也十分心疼。因为,这几百年来,他是第一次看见禹冷痛哭流涕,也是禹冷第一次这么跪在他面前,很顺口地叫着他“父王”,不掺杂任何杂质,只有淡淡的亲情味。
禹冷收了收情绪,脸上半干的泪迹分外明显,禹冷撩起袖口,黑色的斑纹呈现在秋疾浪面前,一切都明了。“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禹冷看着黑色的斑纹滴下了几滴泪水,泪水滴落在雪白的手臂上,流过斑纹,那是怎么也冲涮不了的印迹,就这么无情地深深地烙印在她体内。
“若你成魔,那么,六界必然会遭劫。还记得你出生的时候么?”秋疾浪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帝尊小女,问世六界,黯月邪现,天地变色,万物惊觉,芳草一夜枯萎,此乃灭世之兆。然,帝尊小女,问世六界,万凰之凰浴火重生,现身于九霄云上,百鸟朝凤,万灵谟拜,此乃预言帝者之兆。似东边日出西边雨那般,一睛一阴,一吉一凶。
“记得,是福祸旦夕。”禹冷放下袖子,伸出手掌,沉重沉重的金色帝玺出现在手掌之上,“我想,我再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拥有它了。冷儿愧对于娘亲…”禹冷将帝玺推向秋疾浪。
秋疾浪看着悬浮在半空的金光灿灿的帝玺,涩涩一笑,无论何时,握在手中是一如既往地沉重,一如既往地压迫着他的情感与心灵。“它是属于你的!从馥儿香消玉陨开始,它就属于你,我是带不走它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带走它。”秋疾浪扶起禹冷,拭去禹冷脸颊上的泪水,“你也知道魔由心生,如何还幸存一点点良知,便有救。”
“我不懂。”禹冷向帝玺望去,只是帝玺颇有灵性地飞到禹冷面前,自行钻进了禹冷手上隐去的冰魄纳戒之中。
冥冥中自有注定,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丢扔不去,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把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