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迟灿与他的尸鬼军队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至少,御翎翔出现,对他狠狠地责骂,想必他也不会公然对付雪矢禹冷了。不过,御翎翔与雪矢禹冷的身份很特殊,御翎翔因私自出现救禹冷,于是一大群黑暗的影卫现身请他回去,为了不连累禹冷,他只能乖乖地回去领罚。
“冷,我们一起等六界安定的那一天。那时候,我才不管什么神魔不两立!”
“翎翔哥哥,这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的!你不要再管我了,不然,我怕我会永远都见不到你!”
只要彼此安好,每一次的分离只为下一次更好地见面。
人间又恢复了平静,他们不会知道灾难是由雪矢禹冷引发的,只知道禹冷打败了尸鬼,然后尸鬼就像人间蒸发似的匿迹了。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森落子鸳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连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千墓宗千墓殿屋顶上,禹冷站在屋顶的砖瓦上沉思着,像一尊雕塑定格在那里。子鸳来千墓殿找禹冷,抬头望见禹冷在屋顶上,于是飞上屋檐。“阿冷,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胜任森鬼王,以前都是姐姐在打理鬼界,而我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被她保护的很好,从不涉足鬼界之事。当初想坐上这个位置,并非是我钟意。”
禹冷附手于身后,默不作声,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温柔。森落子鸳继续自暴自弃着,“我连琛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用!”
“你会觉得自己很没用,那么我呢?我从来都没有保护好我身边的人!还让他们陪我一起陷入这水深火热之中,纵然他们自愿,我也不愿意看着他们陪我一起受到伤害。所有的痛与伤,我宁愿自己全部担着。”禹冷叹了口气,感受着身后子鸳的情绪起伏,嘴角微微上扬,“乱的,是神冥家族,是我,所有的是与非都是因我而起的。你有一颗博爱之心,这就足够了,那些灾难是我带给你们的,与你的统治无方无关,与你没能力保护阿琛无关。”
“对不起。”森落子鸳惭愧地垂下了头,“阿冷,对不起,是我太沉不住气,太过贬低自己。”
禹冷轻轻一笑,“其实子鸳你不比森落纤雨差,至少,我们都需要你。”
“谢谢。”子鸳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我先回暗了,突然想琛了。”子鸳从屋顶上飞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屋顶上的禹冷,然后转身离去。
子鸳走后,禹冷缓缓地睁开眼睛,对着苍穹默念道,“母后,也许,冷儿永远都走不到那一天了,至少,现在是如此,若是以前,冷儿会信心满满的。”禹冷垂下了睫羽,微微湿润。伸出手,撩起衣袖,雪白的手臂露了出来,只是雪白的手臂上一条条细小的黑色斑纹若隐若现。
蚀灵宗,雪矢浅瑾正在房内坐等黑暗之王的到来。那块能够召唤尸鬼的令牌紧紧握在手里。突然一阵风吹起窗帘,一股黑气蹿了进来,化作一名男子。“浅瑾王子,好等啊!”御迟灿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既然你把尸鬼群都收回了,那么这个令牌还给你!”浅瑾连一眼都不想看到御迟灿,举起令牌朝声音的来源扔了过去。
“你这又是何必?”御迟灿接过令牌,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笑了笑,“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拿回来的,这个令牌你还是好生收着吧!”御迟灿随意地将令牌扔在桌子上。
浅瑾斜眼瞥了瞥落在桌子上的令牌,收回余光,满脸淡漠地说道,“不知黑暗的王又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如果没有的话,本王要就寝了!”
“哟喝!才几天没见,这态度可是越来越恶劣了?可别忘了,你的命是怎么捡回来的!”御迟灿似笑非笑地站了起来,“雪矢禹冷吞噬了瘴气,那些瘴气足以激起她体内的魔性。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另外,一定要让蜀山那群臭道士插手!”哼,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不知幸安分这两个字怎么写!
“这又与蜀山有什么关系!”浅瑾疑问道。
“只要是帮助雪矢禹冷的,都要让他们吃一欠长一志。”御迟灿灿烂的笑着,一想到御翎翔因为雪矢禹冷给了自己重重的一击,心里就十分狠,从小到大,哥从来都不会打我的!虽然哥一直很冷漠,但至少他还是很疼我的!让他远离那个女人,是为他好!
“让冷儿魔性大发?”雪矢浅瑾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宋雅!”
“主人有什么用吩咐!”听到召唤宋雅马上从窗户中闪了进来,一道黑影落在浅瑾面前,跪地化作一清秀少年。
“本王要你为我办一件事!办完这件事,我就还你自由。”雪矢浅瑾闭上眼睛伤感地叹了口气,到时候,我也会回到我死亡的地方寂静尘封,生生世世,化为一座雕像,守在雪萦峰上。
“是什么事?”
“去魔界,找一本经书。本王记得,那本经书叫做《心魔》。”雪矢禹冷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纸,拿起狼毫,潇洒地挥霍了解两个大字,心魔。
“主人说的是那本魔界禁书。”宋雅拿起桌上的纸回忆道,“记得我小时候,王和我说起过这本经书。说是这经本是专供妖魔修炼的,里有着提升魔力的秘法,但毕竟是秘法,会有很大的负作用。修练此法的人,就算他的心是多么善良,也会被魔性化,变得无恶不作,故取名为心魔。因为有人修炼心魔而秧及六界,所以此书被魔界之王封印在魔界,由历代王室守护着。难道,主人想?”宋雅猜想道。
“不是给我修炼。”雪矢浅瑾惨淡一笑,“那是给冷儿的寿礼。”
“主…主人…”宋雅惊讶地看了浅瑾一眼,然后一闪而去。
千墓宗,禹冷正安静地抄写四书五经,也唯有如此,才能让她的心安静下来,沉寂在书海之中。一阵风吹过,吹开了半掩的窗户,将书翻了好几页,禹冷伸手按住书,翻到原来的纸张,用砚台压住,然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门,将窗户关严了,每一个举止都透着她平和的心态。关好窗,禹冷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回到书桌边认真抄写起来。
宋雅现身走到书桌前,看着认真平静的禹冷,实在是不想帮着雪矢浅瑾去伤害她,他宁愿自己没有自由。“禹…”宋雅想开口,却不忍打破这沉静,于是吞咽了想要说的所有话语。方才在窗户的缝隙之中望见禹冷认真的样子,因为不忍心弄出过大的动静,于是化作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偷偷地飞进了屋子。
“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直觉告诉我,你过得不是很好。”禹冷一面挥舞着手中的细狼毫镌写着玲珑秀小的字,一面一脸淡淡微笑地说道,“宋雅哥哥,是不是想和我说些什么?但说无妨,不用怕打扰到我。”
“禹儿…”宋雅听到那声亲昵的“宋雅哥哥”,心里更加沉重了,“禹儿,你有没有听说过《心魔》么?”
“心魔?魔由心生!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禹冷轻轻一笑,丝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沉重的宋雅,笔尖突然微微一颤,在整整齐齐的字列之中划了一道横,有些事,知之还不如不知…不知何时,禹冷左手之中多了一块小玉牌,偷偷地将手掩在身后,轻轻一捏,玉牌变化为粉尘消失了去。
“禹儿,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宋雅一本正经地准备诉说雪矢浅瑾的歧途。
“小冷!”突然门被人粗鲁地踹了开,是雪矢天瑞!天瑞收回脚,扶着受伤的千幻离焰走了进来。
“三哥!”禹冷放下笔,忙过去帮忙搀扶离焰,有些惊异地看着雪矢天瑞那双紧张兮兮的血棱眼。
“小冷,离焰这个死家伙真是…我不想再说他什么了!你看看,把自己伤成这样!像个什么样子!”雪矢天瑞掠过禹冷带有诧异的蓝眸,叽哩叭啦地念叨了起来,然后瞥了一眼一旁略微尴尬的宋雅,“他是?”
“噢,他是…”禹冷刚想介绍,却被宋雅抢了话桶。
“我只是来拜访殿下的,没什么大事。告辞!”宋雅抱拳示离开,目光幽幽地瞥了禹冷一眼,然后化作一阵风,从哪里进来,便从哪里出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三哥,你怎么也…来了?”禹冷看着脸色惨白惨白的离焰,忙准备以掌对掌过气给他,却被离焰握住了。
离焰淡淡一笑,“我没事,我在脸上抹了层白粉。”见禹冷半信半疑的样子,于是用手指在脸上抹了一下,“你看!”离焰竖起食指给禹冷看,指腹之上白了一处,再看看脸上,是一道被手指抹过的痕迹。
“你们!怎么!怎么…”禹冷指着两个人,语无伦次。
“小冷,我是你三哥,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好么?”雪矢天瑞深情款款地盯着禹冷澄澈的蓝眸说道,“我答应过宇,要好好保护你的!你也不想让他一回来就看见你一副病入膏慌的样子!”
“对不起…”禹冷道歉道,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禹冷,刚刚你用玉牌召唤我帮你解围,那个宋雅话好似没说完,是否有什么事?”千幻离焰问道,不留余地地将禹冷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捕捉到了。
禹冷看着天瑞,又看看离焰,“是《心魔》!宋雅哥哥,他问我《心魔》。”
“雪矢浅瑾又想做什么?”离焰提起那个名字,一脸都是厌恶的表情。
“定不是好事。”禹冷苦苦一笑,“因为不想知道,所以才想借口打发他。”禹冷满腔抑郁地望着天瑞,“有些事情,三哥是不知道的。就让小冷一五一十地慢慢向你细说吧。”
“如此甚好!我也不想从旁打听,再说,问了离焰也不会告诉我。”天瑞爽朗一笑,“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瞒了我什么,想象的出,你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禹冷坐在椅子上,示意两人也坐,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小口气,“我怕,会有一天,我的封印会彻底破裂,我怕,会有一天,我的魔气会彻底反噬,我怕,我会成魔,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禹冷眼里流露着罕见的畏惧与从容淡定地接受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