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太后这样说,孙公公坦言:“太后老祖宗深谋远虑,岂是当奴才的能揣摩到的?奴才没有别的能耐,只想一心伺候老祖宗,把老祖宗伺候高兴了,奴才也就欢心了。”
太后听罢起身,招呼道:“来吧,小英子,随哀家去往太庙走一遭。”
孙公公问:“老祖宗为何此时前往太庙呢?”
太后说道:“地上这一切,祖宗在天是看得清楚的,长时间不去看看他们,祖先也是会责怪的,起程吧”
于是孙公公意欲呼喊殿外准备起驾,被太后拦住了,说:“不必声张,你我独去即可。”
孙公公问:“三宫六院的妃嫔也不通知吗?”
太后说:“不必,人多闹得慌。”
说完孙公公搀扶着太后上了路,后宫的庭院里已经有了夜色,灯火从各个宫中亮起,就在这浩繁的灯光之中,一位垂暮之年的太后与一个大龄公公走在路上,背影显得有些孤寂。两人经过御花园,承乾宫,永和宫,景仁宫,这些宫苑大多安静异常,惟独路过皇后所在的慈宁宫里时,里面灯火通明,不时传出些喧嚣的声音。
皇太后也不理会,继续往太庙走去。
油蛉与蟋蟀的叫声从草地中响起,迈入太庙的一刻,只感觉有森森凉意,昏暗的夜晚,偌大的宫殿完全被黑暗笼罩,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肃穆。
门吱呀一声被孙公公推开了,那太监弓着身子将殿内灯火引燃,随后扫扫垫子上的尘土,将皇太后搀扶了进去。
进入大殿后,老太后站在空寂的大殿中对着密布的牌位凝视了片刻,经历了百年之久的王朝让这个殿中放满了不下千个牌位。太后在这些牌前徘徊了一两个来回,跟孙公公讲:“小英子,你去门外守着,我独自跟祖宗们说说话。”
“喳。”那太监领命出了门,随后将殿门掩上。
待孙公公出了门,老太后将一束香点燃插进香炉里,兴许是太久没有被香火祭奠,半天后殿内才有些烟气散开,等香烟变得浓重一些,太后慢慢回到了垫子上,跪了下来。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我薛国香火兴旺。子孙无能,如今让国家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内忧外患尽在眼前,岌岌可危。外有蛮族强强敌入侵,内有奸臣贼子乱政,同时我那不争气的孙儿还未给我皇室添得一子一孙,朝廷眼看后继无人。列祖列宗保佑,老妇虽年事已高,但仍铲奸除恶之心,求祖宗保佑,保佑我薛国万世安宁。”
太后说着,开始对着那些牌位叩首,等行礼完毕,她起身来到一个牌位前,停了下来,那牌位看起来要比两旁的要干净一些,莹莹中还有些漆的光泽,看来与其中的大部分牌位享受了不一样的待遇,而那牌位上不是别人的名字,正是苏梅兰几个字。
老太后用手中的抹布仔细将那牌位清理了一番,见没有一丝尘秽才将其放回原处,随后,皇太后坐下身,正对着苏梅兰的牌位细语了起来。
“走之后连个说话的人没了,看看我那宫里现在清静的如同死水潭一般。虽说三宫六院的妃子不少,可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主,不来的时候嫌宫里静得难受,来了又闹闹殃殃没个消停的时候,说来是因为话不投机,言不由心啊。这些人嘴上左一个老祖宗吉祥,又一个老祖宗吉祥,心里却没有一个是真心盼着我吉祥的,不过是图个宠幸或是获取点打赏。奴才们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多言语一句,就别说和你推心置腹说说话了。我心想怎么就没个能聊到一起的人呢,因此还是想念和你在一起那些日子,虽说当时苦了一些,可有你的陪伴还是为苦闷的生活增色不少,说实话没有你,我自己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如今我有些能耐了,生活改变了,可你也去了,又留我孤孤单单一个。”
“最终我还是把你的侄孙女招了进来,一是想着你的影子,时时刻刻忘不了,就想找个替代的人寄托思念,没想到这闺女进门之后果真让我心满意足,处处透着你的影子,举手投足间气质曼妙宛若天仙一般,你我是比不了。二来在帧泽登基的时候我就找个道士算过,他说国家此年衰弱之气严重,需······”
老太后正欲出口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奏喊。
“禀太后,皇后娘娘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