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之内,细细青烟不时从香炉里笔直的袅袅升起,散开如雾,香气弥漫了整个宫室。
软塌之上,太后雍贵而坐,受进门之人跪地礼拜:“微臣玉云卿,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前岁千千岁。”
太后淡淡地道:“免礼。”
“谢太后。”父亲站起身,颔首而立。
太后笑了笑:“玉卿家怎么得空跑到慈安宫来了?”
我低头退在一旁,暗叹太后摆明是明知故问,恐怕笑颜背后已在斟酌如何问罪了。不谈靖远侯违抗懿旨一事,就我当众拒婚和两年前曾戏弄靖远侯的事,先后抹了她侄子的颜面,这新怨旧恨,她必然不会叫我父女二人好过。
想到此,我担忧地瞥了瞥父亲站立的方向,此事是我一人所致,但愿他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父亲拱手,面色凝重:“回太后,微臣下朝回府,便听说太后派人将小女接进宫来了。”顿了顿,又道:“小女年幼无知,若是有什么地方触犯了太后,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微微笑道:“玉卿家无需紧张,哀家只是听闻玉卿家的女儿个个品貌端正,知书达理,尤其是你这个小女儿,不仅端庄识礼,琴艺过人,还饱读诗书,写了一手好字,哀家可喜欢的紧呢。”
父亲道:“女儿家,平日里深居简出,闲来之余,自是喜欢摆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物,怕是要让太后错爱了……”
太后轻轻搁下杯茗说道:“是玉卿家太过谦逊了吧,既便来了,就让她留在这里住上几日罢,正好哀家也愁无人陪伴呢。”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心涔涔冒出了汗,再抬眸去看,却对上父亲若有所思的目光。
匆匆垂了眸子,耳边响起父亲颇为无奈的声音:“一切听随太后的意思,就怕小女伺候不好,扰得太后烦心……”
“玉卿家尽管放宽了心,只是说说话而已。”
父亲沉吟片刻,终是说道:“既然如此,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他躬身退至珠帘旁,有意停下步子,似乎看了我一眼,然后才缓缓退了出去。
没有抬目去看,我知道父亲他想透过眼神传达什么,无非是想让我‘好自为之’‘谨言慎行’,尊人面前,这道理谁都晓得。不过我却也感到奇怪,太后不仅闭口不不提靖远侯,也不提拒婚之事,只要我留下住几日,目的何在?
软塌上面,太后朝我招招手:“过来这边。”
我心头一紧,却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走到身边,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太后的尊容,随即悄然收回目光,心下却惊叹不已。
眉如远山黛,美目似桃花,眉间一点朱砂,如似铅华,万缕发丝梳成华丽繁复的抛家鬓,金钗对敛,缀满珠玉。端坐在上,宝相庄严,虽已年过半百,但依然风韵犹存。
耳旁太后对我说道:“你不用太过拘谨,哀家只是要你在这里住上几日便可,时候一到自然会派人送你回去。”
我听不明白她说的‘时候一到’指的是什么时候,又不敢冒然询问,于是只好顺从的欠了欠身道:“民女谨遵太后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