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年轻皇室武卫长忽然间做出一个奇怪的指示。
“白武卫,发生了什么事?”中年统帅不解的回过头去问一旁一脸谨慎的武卫长。
“我怀疑我们被跟踪了。”他的头包裹在银色的武卫装里,朝着四周探视了一遍,做了一个疾走的动作。
细碎匀称的脚步朝着夙城艮土天门急速行去,瞬息间行走过百丈开外。
艮土天门之上的光芒随着武卫军团的靠近,闪烁着越来越明亮的光芒,赤红的色彩将艮土天门上硕大遥远的浮雕映照得若隐若现。
天罡上者微微一笑:他这样的小计俩,不过是想随时随地显示出自己的统帅地位,他并不担心白旭一行发现自己。
但他视线不由得错落,看向艮土天门上不停闪烁着的炎龙石,平素里平淡无奇的炎龙石在此时不停闪烁未免有些怪异。
它会不会和天音壁障来自同一个地方,不然为何会出现这样的预兆。
八荒存在着太多的隐秘,需要不停寻找才能弄明白其中的真相。
他不再考虑炎龙石的变化,因为年轻皇族武卫长一行已经无限靠近艮土天门,能听见城门上武卫的问话。
只是片刻,城门一侧的塔城上便升腾起特殊事宜处理灯火,硕大鲜艳的坞捻灯火升腾而起,预示着有武卫长级别的武卫团经过。
夙城民间坊市有着自己的武卫团,平日里用不上这样的灯火作为暗号。
撕裂半空的坞捻灯火光继续升腾,在半空碰撞出莹白色的巨大长戟,如若余戈能看见,就会发现这样的讯号出奇的熟悉,似乎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也的的确确见过的,那坞捻灯灯火的本体如今就存在于天音部圣殿里。
逐渐有坊市周围的百姓们醒转过来,盯着半空发出小声的议论。
“听说夙城受天音部庇护,完全脱离民间皇室的束缚,这时忽然间有一对以武卫长为首的武卫军团进来,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又有一个人加进来:“夙城的神奇太多,大伙还记不记得不久之前曾经有两只神兽经由夙城兑泽门朝着艮土天门飞去的那件事。”
“当然知道,听后来的人说,坊市一侧的狩猎山上,当晚曾经发生了规模空前的打斗,结果第二天樵夫张痤子上山打柴的时候,发现满山遍野堆积着一层碎柴,狩猎坑里有着众多无法逃出的小兽。”
“你们说,南国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李小黑你别放屁。”同样年纪的青年人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南国有天籁上师坐镇,况且还有无殇大部之类的大型部落守护,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又怎样,我陈虎虽然无法跨入修觉一途,但只要天籁上师引领,我就算死也要和敢破坏南国现世安稳的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被呵斥的青年听着对方的话语不由得一哂:“陈大牛你就算了吧,你还记得那年你的武卫试炼吗,那么轻巧的弓箭在你手里就算已经瞄准了良久还是经常射出胡符靶去。”
不久前慷慨激昂说要和敌人拼命的青年被同伴一阵揭短,不由得涨红了脸。
默默的握紧自己的左手退出人群,走的时候一直红木箭矢被他用左手气愤甩出,“嘭”的一声闷响,深深的钉在门板上。
“祝师十级?”
“他居然有了祝师十级的修为?”清瘦的男子李小黑瞬间睁大了眼。
已经走远的青年陈虎也不回答,只是握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的朝前走。
他心念中存在着一种信仰,对于天天籁上者的信仰。这样的信仰不容动摇,故而在所有人都嘲笑他连最普通的红木弓都无法握紧的时候,默默将自己受过伤之后失去力气的右臂收起来,暗自训练自己的左手。
暂且不提民间之人少少的插曲,夙城街道的月光终于在一行祝师武卫离去之后从云层的缝隙里穿透出来,清冷的照耀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
天罡上者依旧不疾不徐的尾随在那一群来历不明的祝师武卫团身后,作为武卫团首领的皇家武卫长时不时回过头来,朝着身后查探,似在观察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他心里总有一种错觉,仿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好久,但回过头却没有看到半分人影。
中年统帅看到武卫长奇怪的动作不由得出生发问:“白武卫,是不是我们的行为已经被武神卫的人探知?”
“我倒希望是那样。”他眼眸里划过一丝阴毒,继而是一种自信满满。
的确,要是遇见一般的武神卫力量,自己所带领的祝师武卫团能够做到瞬间灭杀,但如若是觉者就会难缠上许多,他们就算觉力已经接近注释修炼的巅峰,但依旧避不开普通六阶觉者出其不意的攻击。
“那不知白武卫你究竟在担心着什么?”中年统帅依旧毫不懈怠的问道。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想将自己内心杂乱的思绪剥除,但终究不能。
为了让整支队伍保持着警觉和勇气,他没有说出自己感觉隐隐有什么极为强大的人物尾随着自己。
能做到武卫长这样的军功级别,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南国不知名的大司徒能够看上这样一个皇族并且加以重用,能够说明年轻的皇族武卫长浮旭具备这样的性格,忠诚,果断。
这和他经历过许多武卫试炼还有西荒边境的试炼有很大的关系,浮氏皇室里虽说有许多王族子弟能够依据组荫得到较高的权势地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幸运,更大的权力来自于皇室对功勋的奖赏。
天罡上者虽说已经将自己的杀戮气息收敛,但久经战阵的武卫长依旧能感觉到并不奇怪。
武卫的直觉让他时常保持着最警觉的状态,以便于应对扑面而来的危险。
天罡上者发现一行人对自己保持着警觉,便可以落后了将近五十丈,这样弓长莫及的距离能极大的消弱对方对自己身上杀戮气息的感知。
“嗯,消失了?”年轻武卫长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对不对,却愈发的心惊肉跳。
既然深藏在暗夜里的对方能够感知到自己的思想,甚至能听到那些话语。他一扬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那么,就试你一试好了。
他摇了摇手臂上绑缚着的南国冽,清冷细微的声音准确的传入身旁听力极佳的祝师武卫们耳里。
已经有些散漫的队伍不由得一凛,加快速度朝前移动的瞬间接取武卫长的命令,不久之后居然就有了新的动作。
他们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张扬的一喝酒行令的喧闹方式朝前行走。
已经走出夙城的祝师队伍如同一支闲散毫无纪律的散兵游勇,高声叫喊着朝着远处一片林子前进。
年轻皇族武卫长越接近林子心里越是惶急,他知道一切事情只要进入林子都能得到缓解,没准那时候便能有资本将藏在暗处的神秘人逼迫出来。
天罡上者冷冷一笑,瞬间知晓了皇族武卫长的想法,但也不阻止,只是保持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一行吵闹的祝师军团终于进入树林,军中粗犷的作风在他们身上体现无疑,林间的飞鸟被杀气所激,纷纷奔逃而出,甚至有几只笨拙的野鸟撞击在烦乱的树枝上,刹那便盘旋着掉下来,口吐血沫,眼见是活不了了。
远远能看到树林一片空旷地里面的火光,看来是有一小股人在那里休憩。从烦乱的呼吸里能听出至少是一个数十人的队伍,不过气息里透露出他们羸弱到不堪一击。
“四散急速奔走。”年轻武卫长在进入树林之后下达了他第一个命令。
只见话音刚落,一行人便消失不见,凌冽的杀气在树林里铺散开来。
好吧,既然你依旧跟随,那我就试试,什么时候能够触碰你的底线。
树林在众多十二阶祝师的搅动下轰然抽动起来,起了不小的风流。
也不知道那群祝师都去了那里,夜在树林里显得更加深邃,只能听见若有若无急速行进的声音。
却在十数息之后,火堆被风卷过,轰然朝着不下十个大小不一的临市干草铺就御寒的草棚呼啸而去。
天罡上者隐身在树梢,却也不知道那一道灭杀普通百姓的命令是何时发出去的。
急切间有人醒过来,但在刚开口嘟哝几句之后悄无声息的失去了声音。
终究更多的人醒转过来,慌乱着朝树林更深处奔跑。
兵器冷硬穿过普通百姓身体的冷冽化为呼天抢地的悲号,他们至死也不会明白自己为何忽然间就遇见这样一股强大祝师团的袭击。
天罡上者在无暇反应之间伤亡已经过半。
“我们是天音部的信徒,你们这些袭人们活着不过浪费资源,也正好用血肉只取浇灌我南国沃土。”
天罡上者原本已经暴怒的心境在听闻呼喊的瞬间,眼睛被血红充满,他不能容忍这群人如此损坏天音部的声誉。
“死!”巨大的觉力光柱被他瞬间轻握在手,一把奇怪如同民间天工刃的巨大兵器,霎时化为大小等同三十二支,朝着不同的方向疾射而去。
皇族武卫长居然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奇门兵刃钉穿在高大的木禾之上,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潺潺的流出来。
而他紧咬着牙关,保持着眼睛里的狠戾和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