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中和被推到段庭坚的病床前,望着陷入沉睡中面色苍白的段庭坚,他沉默着一言不发。
段庭坚睡得很不踏实,仿佛梦中有什么事惊扰着他,让他烦心,他的眉头紧皱着。
安雪晨牵着段逸晨走到沙发床边,让段逸晨坐在沙发床上,然后走到段庭坚的身旁,俯下身伸手轻轻地揉抚着段庭坚的眉心,过了片刻,段庭坚紧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面色也呈现出安详之色。安雪晨轻抚了一下段庭坚的脸颊,帮他把被角重新又掖了掖,然后才慢慢直起身子。
沉默了良久的段中和突然开口道:“美凤,你和练秘书先出去,在病房门口等我。”
他的一句话,让安雪晨知道了两个人的名字,那位****——段庭坚的继母真如她的名字,像一只美丽的凤凰,美艳而盛气凌人。而安雪晨现在才知道,Ellen原来姓练,她的姓就像她的人一样精干而练达。
两个女人名如其人,在听到段中和的这句话后反应却截然不同。Ellen恭敬的应了一声便走出了病房,而美凤却站着没动,一脸迟疑的望着段中和。
段中和冲她微微点了一头:“你先去,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
美凤看到段中面色虽然很和缓,但眼神却不容任何商量,她轻声说了一句:“那你不可以太激动,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段中和轻轻地“嗯”了一声,美凤望了一眼安雪晨后慢慢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安雪晨牵起段逸晨也准备出去,段中和缓缓开口道:“安小姐,你留在这里。”安雪晨愣了一秒后,面色即恢复平静,她低头看向段逸晨,段中和再次开口道:“孩子就让他在这里吧。”
安雪晨抱起段逸晨把他放在沙发床上,然后坐在他身边从枕边拿出一本儿童图画书放在段逸晨的手里,柔声道:“逸晨,乖,坐在这里看会儿图画书好不好?”
“好,逸晨很乖的。”段逸晨重重地点了点头。
安雪晨勾起唇角温柔地笑了起来,怜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抬起头却看到段中和从轮椅的一侧抽出一根拐杖,手撑着拐杖从轮椅里慢慢地站起身来。
安雪晨慌忙站起身走上前去,伸手刚想搀扶段中和,却见段中和对她摆了摆手,安雪晨只得垂下手站在他身旁。
段中和撑着拐杖缓慢地走到段庭坚病床旁边的凳子旁,慢慢地坐了下来,他双手相叠着撑在拐杖上,目光深沉地望着熟睡中的段庭坚。
安雪晨慢慢走了过去,安静地站在他身侧。
段中和一言不发地望着段庭坚沉默良久,安雪晨也静静地站着没有开口说话。
病房里陷入片刻的凝沉之中,段逸晨也许感觉到了这份凝沉,偷偷抬起头,瞪着大眼睛斜眼看向对面的爷爷和妈妈。
“很辛苦吧?”段中和突然开口道,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能照顾好他的。”安雪晨轻声道。
“和阿坚在一起很辛苦吧?”
安雪晨呆愣住,她没有想到段中和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更猜不透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她。刚才段中和让她留下,她已明白段中和是有话要和她谈。
她和段庭坚结婚时,段庭坚没有带她回家见过他的父亲,结婚这么久以来,段庭坚也从来没有带她见过他的父亲,包括段逸晨,段庭坚也没有带去见过他的父亲。
段逸晨曾问她,为什么他没有爷爷来看他,她无法回答,只能沉默。所有的这一切,都代表着她和段庭坚的婚姻,包括她现在的身份,都没有得到过段庭坚的家人认可。
如果不是段庭坚突然出了事,安雪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的父亲,刚才从他的继母美凤的眼神和表现中她已猜到,美凤对她,包括对段逸晨都非常不友善。
但安雪晨猜不透段中和对她的态度,也猜不出段中和会和她谈什么,不过她在心里已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段中和说什么,她都不会离开段庭坚的。
“你和他结婚是为了孩子,现在照顾他还是为了孩子吗?”段中和的语气依然平缓,不带任何情绪,他一直望着段庭坚,没有回头看一眼安雪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