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过去与现在连接,我在这里,而你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好像我给过你太多承诺,我想说我都还记得,你大概忘了吧,或者你现在只能记得他给的承诺,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会和那样的男生在一起,很庆幸,我们到现在眼光都还是一样的,你现在应该很幸福,未未,我也很幸福。
——————摘自苏晓晨《异国游记》日记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手机在枕头边作响,一双纤细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了半天才摸到手机,语气含糊又温软地问了句:“你好,请问什么事?”
手机那边给的回答,却让韩未未如同鲤鱼打挺一般坐起来,“好,我马上过去。”韩未未瞬间恢复了神志,抬头看了看石英钟的时间凌晨4点半,套上大衣换上鞋,牙没刷连脸都没来得及洗。
风尘仆仆地韩未未顶着有些乱的头发出现在市里的妇产医院,通过前台找到病房时,林佳妮她们已经到了,何之诺似乎面容很疲惫,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经历了生产的痛,眼睛似睁微睁地看向韩未未。
周子寒坐在病床边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娃娃,很安静地熟睡着,“之诺,你还好么?”韩未未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很心疼地看着她,“未未……”何之诺开口的嗓音很低很柔弱,韩未未低头凑近她,“生孩子痛死劳资了……”何之诺提高的声调,把韩未未的耳膜都快震碎了。
韩未未揉着发痒的耳朵,再度看向那个孩子,“是个男孩,之诺年少的英雄梦可以在她儿子身上实现了,只是这个8斤重的孩子,体格是不错,就是这个性格也太不像之诺了,太安静了。”沈阑珊低头看着周子寒抱着的小娃娃不敢置信地说,“这孩子还过了预产期好几天呢,完全足月的宝宝。”陈梦雪伸出手指轻触着宝宝的脸。
一个早上没有睡好,却还要顶着黑眼圈去上课,忙到晚上回家韩未未才发觉自己错过了唐铭宇好多条微信,她把电话拨过去,只是响了一下,那边便接起来。
“子寒和之诺生了个男孩是吧。”唐铭宇气息平稳声音冷静而沉着,“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就知道了。”韩未未坐在沙发里,糖豆就坐在她的大腿,仰着脑袋眼睛大大的看着韩未未打电话。
“子寒凌晨的时候就打电话告诉我了,未未,还有一个多月,我就回国了,然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唐铭宇磁性的声线听出些许疲倦和伤感,“突然这么煽情干嘛?我都明白,也都知道。”韩未未躺倒在沙发上,手不断地抚摸着糖豆的脑袋,“我答应过你的,要陪你毕业。”唐铭宇把话转到很久前他自己亲口给韩未未的承诺。
要陪你毕业……这句话突然像水墨画晕染一样在韩未未心头扩散开来,韩未未的心一震,时间忽然倒退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是初秋九月的风,深棕色瞳孔的男孩子笑容灿烂,酒窝甜蜜,他低头看着穿着白色蕾丝裙的长发女孩。
“未未,我会陪着你毕业的,就像高中的时候一样,虽然不是同一所大学,但这并不影响,我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夕阳的光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余辉里他的脸颊变得越发不真实。
“未未……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唐铭宇辨识度极高的嗓音把韩未未拉回现实,回忆的画面就那样戛然而止,忽如原本泛着水波的湖面突然静止凝固,最后就那样定格那个镜头然后消失不见。
“没事,就是很想你。”韩未未抬起手不经意地摸过自己的脸颊,湿,润而温热的液体,手指上还带着那温度,“我也是,不过不会让你等太久了。”唐铭宇还在继续说话,韩未未却觉得喉咙涩涩的,就像有什么堵在胸腔里。
韩未未看着手掌失神,她为什么哭了?因为什么而哭?她在心里不断反问着,因为思念唐铭宇,还是深陷那段青春记忆里,心疼那时候的自己,还是自始至终苏晓晨都不曾离开,他就藏在她心里某个不知道的角落,即便风沙一次次侵袭覆盖,即便这段尘封往事都快被时间忘了,即便随着身体细胞不断更新而抹尽,终究潜意识里还是记得。
时间总是快而漫长的,四月已经过去了大半,何之诺和周子寒初为人父人母开始各种研究和好奇,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们的小祖宗,也围着孩子转了好些日子,才在父母的提醒下想起去办满月酒。
韩未未也越来越忙,五月底就要毕业了,好多论文要写,顾白薇的爱薇自打顾白薇生娃过后,基本是全丢给韩未未管了,韩未未也是和唐铭宇商量过后投资成为爱薇的小股东之一。
五月的天渐渐燥热起来,蝉鸣声带来的热夏,林佳妮的婚期越来近,她也越来越忙,韩未未经常在她身后不知羞耻得叫着嫂子,嫂子,林佳妮听着有些脸红,一次次纠正韩未未让她不要胡乱叫,但杨嘉宁就听的分外开心。
每次韩未未甜甜的一句:“表哥,表嫂好。”杨嘉宁都会带着微笑回应一句:“弟妹好。”张洛洛似乎急于追上林佳妮,没几天也和闺蜜团公布了自己的婚期,六月末,也是属于毕婚族。
沈阑珊和许景拉拉扯扯说了好久的结婚,却也是证没领,也不知猴年马月才会结婚,据说是某个傲娇的小女子,骄傲地表示:“在男女比例相差如此明显的现在,不要为了一棵树失去了整片森林,不结婚,还多些选择。”
然后就某个一米九几的蠢萌汉子,每天像怨妇一样抱怨,抱怨自己就算就是再腿长还是追不到一米五八的小短腿,于是乎,杜子复给他支了一招:“直接打晕扛回家,比说什么废话都有用。”
然而这个损招是不会实现的,毕竟许景这货有贼心没贼胆。
入夜时分,月亮渐渐趋于圆满,韩未未在唐铭宇的工作桌上画着设计图,糖豆温驯地趴在她脚边,台灯斜斜的光撒在她的头发上,画了许久觉得手都有抽筋,韩未未停下笔,手拖着下巴,看着桌子上她和唐铭宇的合影。
那是那次去庐山旅游拍的,他们两个在瀑布前笑的像孩子,阳光和笑容都是灿烂而明媚的,她的手拿起摆台,手轻抚上照片里唐铭宇的脸,阿宇,我在想你,你感觉到了吗?
韩未未正想的入神,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立刻回过神接了手机,“未未,早上好,晚上好。”唐铭宇一本正经的口吻,韩未未没有回答,他的早上好,因为他的美国时间是早上八点多,而北京时间是晚上八点多,他基本每次都是这样,把早安和晚安一起说了。
“你是感觉到了么?”韩未未很意外他会那么心有灵犀地在她想他想到有些想哭的时候打电话给她,“感觉到什么?”某人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继续装傻。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韩未未没去计较唐铭宇欠扁的装糊涂,因为真的那份思念已经把好多不好的情绪压下去,她不计较,不在意他幼稚的把戏,只是很强烈地知道自己想他。
那头沉默了几秒,清冽而有低沉的低音炮再次响起:“未未,快到你22岁生日了。”韩未未百思不得其解地疑惑了一句:“嗯?”“在你生日前,我就会回去,陪你过生日,从我遇见你起,我就不打算错过你任何一个生日。”专属唐铭宇的庄重而霸道的语气。
“你要回来来了是么?”韩未未有些低哑的声音喃喃道,“嗯,你怎么了?怎么感觉听声音不太高兴的样子。”唐铭宇的声音和情绪都随着韩未未的心情变得低沉下来。
“回来娶我,你必须要娶我,佳妮马上就要结婚了,洛洛也是。”韩未未耍着傲娇的脾气,语气也是带着撒娇的味道,“不能不娶你呀,不然谁对我的第一次负责。”唐铭宇开始不正经起来。
咦,唐铭宇怎么又把话题带到那次永生难忘的第一次上去了,可每每说起第一次,韩未未还是有些后怕的,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那么不顾一切,也那么勇敢地不害怕即将要经历的事情。
“阿宇……”韩未未只是低声呼唤着,“嗯,我在。”唐铭宇恢复了正经又温情的语气,“我好爱好爱你。”韩未未丝毫不掩饰地倾诉着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意。
“我早已决定把的余生都寄托于你,除非生死离别,此生我绝对陪你从床睡到坟墓。”这是怎样一句话从唐铭宇口中说出,他曾用孔明灯许愿,生,同衾而枕,死,同穴而眠。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韩未未有些急切地追问着,他们什么都不差了,夫妻之实有了,证也领了唯一差得不过一场婚礼,“我记得某人曾说过,说我是逼婚的,怎么?现在心急了?”唐铭宇调侃地反问道。
“就问你什么时候娶我?”韩未未有些小脾气地追问着,“9月9日,婚期我早就想好了,久久。”唐铭宇没有吊韩未未胃口,直接给了答案。
“为什么又选你生日?订婚的时候就用了你生日。”韩未未想着这领证和结婚都是唐铭宇生日,内心表示非常不平衡,“以后每年我生日就是领证纪念日,结婚纪念日,所以麻烦记性不好的你,一定要记得,还有婚期,我不接受反驳就这样,不见不散。”唐铭宇还没等韩未未反应过来,就一锤定音挂了手机。
韩未未想骂他,却在听见不见不散时,觉得心头一暖,他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