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铭宇和言士恺坐的出租车到半路便被迫停下,言士恺已然恢复了意识,固执着要下车,“司机停下,我要下车。”言士恺没有看身边的唐铭宇,只是对着司机这样说着。
“不要听他的,继续开车去医院。”唐铭宇也是丝毫不理会言士恺所说,两个人开始较劲,“停车。”言士恺声音冷冽地说,“继续开车。”唐铭宇挺着胸,声音也高了八度。
司机师傅一个急刹车,手直接调了熄火,回过头说:“你们两个年轻人想怎样?这个生意我不做也罢,我都被你们说的精神分裂了。”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言士恺直接从口袋拿出钱,打开车门,唐铭宇想叫住他,却也来不及,只得一起跟着下了车,言士恺下了车,伸手准备再次拦车,却被唐铭宇拦住。
“言学弟,我奉劝你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唐铭宇单手放在大衣口袋里,一只手拉住言士恺的手腕,语气轻快又简洁地说着,风吹得很大,两个男孩子就这样面对面僵持着。
韩未未坐在杨嘉宁开的车的副驾驶,隔着大概十米的距离有些不清晰地看着他们的一幕,言士恺谦和地微笑着拿开唐铭宇的手,“不必,我自恃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言士恺不听劝地试图再次拦车。
杨嘉宁的车停了下来,韩未未第一个下了车,跑到他们中间,却在进入他们之间的氛围后,发现这样的局面如此的尴尬,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已经是积怨已久。
即使言士恺当初选择主动退出祝福,但是毕竟曾经是情敌,情敌就是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还都是同样固执又专一的两个人,相同倔强的人在一起只能是硬碰硬。
“言士恺,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真的,你这样你母亲知道会担心的。”韩未未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出这样打亲情牌的话,然而在言士恺却听来却异常讽刺。
她提及的只是他的母亲,难道他这样,她就没有丝毫的担心么?感情不及友情也不在么?言士恺只是微微侧头看了韩未未一眼,“有些人不要太过年轻气盛,那么不识好歹。”唐铭宇扬起下巴说着。
杨嘉宁和林佳妮就站在一旁不表达任何观点地看着,因为越搅和反而越乱,所以做旁观者不是更好,言士恺的眼睛睨向他唐铭宇,他一个快速地转身,就直接越过娇小的韩未未。
他的手死死地揪着唐铭宇的大衣,又用力地一推,唐铭宇的背撞在杨嘉宁开来的车上,一声闷响,韩未未还没能反应过来,一切就这样发生了,“言学弟,别这样都是同校的,不要太冲动。”杨嘉宁上前劝阻着。
“唐铭宇,你有什么身份什么资格来管我,你凭什么?凭的不就是比我更早和认识韩未未,凭的不就是韩未未爱你,你这份唯我独尊的盛气凌人,特别让人不顺眼。”言士恺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扼住唐铭宇的喉咙。
这下韩未未彻底慌了,她上前试图掰开言士恺的手,“言士恺,你放开他,放开他。”韩未未一开始只是小声地哀求,后来杨嘉宁也试图劝架,奈何言士恺在唐铭宇脖子上的手箍得特别紧。
韩未未看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唐铭宇,眼睛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未未,不要这样,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必须要了结,当初只是你们之间的了结。”唐铭宇异常冷静地看向韩未未说,眼睛的澄澈透明。
唐铭宇表现地很平静,眼睛也是直直地对上言士恺的眼睛,他们的眼神激烈地厮杀着,言士恺的手指关节又一次紧绷,青筋暴起的手背,竟然两个人都是如此的固执,一个固执地不松手,一个固执地不挣扎。
唐铭宇眉头只是微微皱着,嘴唇紧抿着,言士恺的手还是死死地卡住唐铭宇的脖子,唐铭宇的面色由苍白变得通红,韩未未的眼睛始终停在唐铭宇的脸上,看着他的表情,他的努力克制,克制住那种窒息的缺氧。
“言士恺,你放开他,求你放开他,他没错,你没错,所有的错全都在我,在你们之间一开始我就选择了他,因为我不愿违心,无论过了多久,对他,还是对你,我还是一句话,我爱唐铭宇,很爱很爱。”韩未未抓着言士恺手逐渐耷拉下来,她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听出她话语间的无奈心疼。
“未未。”唐铭宇眉头深锁着,他不会觉得言士恺掐着他的脖子有多痛,只是心疼这样的韩未未,她有多固执又有多专一深情,从韩未未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之后,他一直在心里秉行着,无论身在何方都在兑现着,他这辈子绝对不能辜负的女人就是韩未未,他的女人,只能是只会是韩未未。
都是对于感情,对于自己所爱之人的顽固不化,他们三个就像坚固的三角,谁都没错,爱本身也无罪,都是由情起,最后也会由情终。
言士恺侧头盯着韩未未,原本在唐铭宇脖子上的人不自觉地松懈了些,但也只是一些,让唐铭宇也终于得以喘息,韩未未低头沉默了好久,终于笑中带泪地抬起头看向他们。
接着,让他们又惊又怕的一幕发生了,韩未未突然迈起脚步,跑向路中央,而路的那头不远恰好有一辆大货车驶来,唐铭宇第一个反应过来,用尽全部力气推开言士恺。
“未未……”一群人的惊呼里,唐铭宇以长腿和敏捷的身姿还有利落又迅速的动作,在货车擦身而过的瞬间,用力拉回韩未未,惯力和重力的迂回催使下,韩未未只是觉得靠近那心脏,进入那怀抱。
接着就是感觉身体向唐铭宇的方向倾斜,很快便听见林佳妮和杨嘉宁叫喊,接着是唐铭宇的背和脑袋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那个声响大的惊人,也刺耳地韩未未的耳边,刺穿她的心脏。
她那样被唐铭宇保护着,安然无恙地在他的怀里,怀抱还是暖的心悸,只是她没有听见唐铭宇的声音,叫疼的闷哼声都没有,韩未未愣了几秒,杨嘉宁和林佳妮都凑过来,而言士恺就那样捏紧拳头站在原地。
“阿宇,阿宇,唐铭宇。”韩未未试图叫醒唐铭宇,“铭宇,醒醒,唐才子。”林佳妮也和杨嘉宁担心地探寻着唐铭宇的情况,韩未未的手轻拍打在唐铭宇的脸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着。
唐铭宇的眉毛和眼睫毛颤动了几下,睁开眼睛对上韩未未焦急的眼睛,红红的眼睛里流淌着泪光,这空灵干净的眼睛是韩未未的眼睛,他最爱的人的眼睛。
唐铭宇嘴角露出欣慰又后怕的笑,他从地上支撑着坐起来,伸出手臂把韩未未拥入怀中,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出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么?寻死觅活真的不适合你来,你知道的,我无法去承受这后果,我无法接受这个世界没有你,没有你,也就不必有我。”
“真的不要再有下次了,不要有下次了。”唐铭宇紧抱着韩未未,下巴垫在韩未未的肩膀上,不管,地上有多脏,不管身上有多痛,也不管路过的人如何看他们,此刻,他只想抱着怀里的他的女人,抱着韩未未。
“唐铭宇,愿你以后也可以这样奋不顾身保护她,也愿你能够给她一个一世安稳,不过,我知道你做得到,因为你连死都不怕。”言士恺捏着拳头背过身离开了他们的视线,那么久的了解和刚刚在和唐铭宇的眼神交流中,他就确定,唐铭宇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晚上十点的公寓里,韩未未拿着从医院拍的片子,医院医生给的诊断就是轻微脑动荡,后背上是些类似擦伤的皮外伤,唐铭宇躺在床上,韩未未坐在床边,严肃而紧张地看着片子。
“未未,不要担心了,我真的没事。”唐铭宇和韩未未十指交缠的手,大拇指轻抚着韩未未微凉的手背,韩未未放下片子,看向唐铭宇的脸。
他一贯的温柔笑脸,唇边温润的笑意,温情的眸子那样深情地看着她,眼睛里一直闪着小星星,“你傻不傻?”韩未未紧咬着嘴唇酝酿了半天,才有些哭腔地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呢?你傻不傻?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唐铭宇说到这里话里多了些怒意和严厉,“我不是故意的,那一刻,我没办法也没得选择。”韩未未低垂着眼睛委屈地说。
“没选择你就选择重蹈覆辙?韩未未,你的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留着你的命给我生女儿,知道没?不许再有下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宁可让你死在我床上。”唐铭宇说着抬手捏着韩未未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强调着,这段话,有命令有戏谑。
韩未未只是沉默着不说话,唐铭宇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想叹气,韩未未便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牵挂和被牵挂之人,可怕的是没有你。”韩未未声音里的情深不悔。
她不后悔,从决定爱唐铭宇起,为他做的一切,给的一切温柔温存,付出的深情和时间,她都不曾也不会后悔,她爱他,爱着一个那么对那么深刻的他。
爱这个字眼,看起来好像挺简单,实际它包含的有多深,爱又可以改变一个人多少,韩未未和唐铭宇懂得的便是两个字,认定,一旦认定,生死与共,休戚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