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先坐,我去给您沏杯茶来喝。”漫罗的声音打断了凌墨的思路,只听她继续道,“这茶本身便是属性偏温,我又加了些姜片进去,正好为您驱驱寒气。我已事先尝过,没有什么怪味道,您喝了也不要紧的。”
凌墨笑笑,当是应允。
他双手接过漫罗沏的茶,在心底暗道她懂事体贴的同时,也念念不忘他此行的目的。
果然,只见他才刚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唤了漫罗坐在他面前严肃道:“徒儿,你是否还记得,这是你来灵池的第几个年头了?”
漫罗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恭敬答道:“回师父,快要五年了。”
原来这么快啊……凌墨微微皱了眉,想当初,他面对的还是个总吵着要回家看爹娘的孩子,可是五年一过,眼前的女子,就再也没有当年稚嫩的模样了。
“是否想过回家?”
漫罗低下头,掩盖住眸光中的遗憾:“早几年的时候还想着,如今离家多时,漫罗早已经忘记了。”
然而,到底是忘记,还是刻意的埋葬?
凌墨沉默片刻,然后摊开漫罗的手掌一寸寸打量。只见他目光扫过之处,再也没有细皮嫩肉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常年练剑而形成的一层层难看的老茧。
漫罗一时羞涩,下意识的就要往回抽离自己的手。可是银面人却攥的紧,他将这双小手放在手心缓缓地摩挲着,就好比多年不见女儿的父亲,一下又一下。以至于漫罗被这样温情的动作所打动,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
可是如今的漫罗,已经不是那个轻易就会哭鼻子的小女孩,所以,她还是费了力迅速将手收回,板板正正的垂在身侧问道:“师父,您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他表现的太过反常了吗?
凌墨不禁笑道:“徒儿,你怎么会这么问?”
风漫罗有些别扭的解释说:“往日里您从来都不会这么——”
“这么慈祥对不对?”凌墨主动接下去。
漫罗不语,只是低头沉默着不吭声。
凌墨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再次重重叹着气自责道:“都怪为师不好,快要五年了,一直对你照顾不周,只晓得教授你打打杀杀,却对你少了真正的关心。”
“没有的事!师父一直待我都很好!就像……”漫罗顿了下,继续说道,“就像爹爹待我那般好!”
“哈哈哈!”凌墨朗声大笑,可是那笑声里分明听出了无奈,只听他说,“小丫头,你爹爹若是听到这句话,定是几千几万个伤心。”
风行爱女闻名天下,别说他清楚得很,就是从市井街巷里随便拽一个普通百姓来问,也不会给出第二种答案。
风漫罗是风家的长女,当年她继承祖训前来受训,凌墨虽是站在远方,可是却也清楚的瞧见,那个对公事一向铁石心肠的风行,那个早年受伤差一些丧了性命都不哭一声的风行,竟然也用衣袖抹去了几行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