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罗想通了,片刻便知道,看大家的反应,对于今天的旨意,他们应该早就有所打算,只有她一个人不知所以的被他们蒙在鼓里,安心的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念及此,她决然的起身,不去在意楚秦担忧的眼光,一个人走到凌潇面前,仰起头,眼中还含着两包晶莹的泪。
她问他:“三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圣旨的内容,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早晨你同爹爹所商量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这个?”
凌潇一时被她问的哑了言,直直的盯着她,却难以回话。他看着漫罗的小脸,终于有一滴泪水沿着脸颊滑落,只是秋风吹过,那晶莹瞬间便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
他想摇头,可是他明明清楚这一切,从那个消失了的除夕夜开始,他便知晓,漫罗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旧日的影像浮上心头,凌潇顿觉心中有百蚁啃噬一般,火辣辣的疼。他一个踉跄,若不是楚秦眼疾手快将他恰好扶住,他差一些就要瘫倒在殿门边。
他记得,那一日,他原本揣着为漫罗准备的新年贺礼正打算前往风府。可是谁知行至路口,却被仕官拦了下来……
“皇子,皇上召见!”
凌潇叫人停下马车,拨开车帘问道:“父皇此时找我?你可知所为何事?”
仕官弓着腰,态度卑微,却声音嘹亮:“启禀皇子,属下不知。只晓得皇上说,务必要将您请回去,一刻都不能耽误。”
当时正直风月国被灵国打败不久,凌潇下意识的以为边境又起战事,且情况紧急,未多思量便立刻调转马头像皇宫奔去。
可谁知,那一夜,甚至直到正月十四,他都没有再踏出皇宫一步。
因为,他久久不能从那样的震惊中找回自己。
宫宇之内,没有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一切都与平日里没有丝毫的分别,冷清的像是一具巨大的棺椁。
凌墨将儿子带入他的寝宫,绕过黑色打底大红雕花的漆画屏风,从立着的楠木书架中打开一个暗盒,然后将一本扉页已经破旧不堪的书籍双手捧着交到凌墨手上。
那个神情,是凌潇少见的肃穆与庄严。
他说:“皇儿,你已经长大了,父皇近年来身体一向不好,不知道还能存世多久。如今,再不将灵国的秘密讲与你听,怕是要来不及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凌潇才明了,原来四大家族世世代代是这样相互依存的。堪比唇齿,共同进退。
灵池之所以被人重兵把守,不过是因为那里掩藏着一个说不上是秘密的秘密。在灵池周围的那一片枯木林里,总会有风家人的身影,因为她们所谓的受训,便是经过神秘的培养,从而缔造出一个个驰骋沙场的巾帼英雄。
更加让人所瞠目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在枯木深处的一个石洞中,总会出现一位带着银白面具的人,来去不定,亦男亦女。他会教导那个风家女儿,为她开辟新的人生,授予她最强劲的心法。
然而,凌潇却无法了解,因为,凌墨一直把这个秘密深深的藏在心底,即便是自己疼爱如此的亲生儿子,也没有透露过分毫。
所以,能够让凌潇一直念念不忘的,也不过是漫罗的命运而已。
他捧在手心的小丫头,好似上等的珍珠白玉,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闪烁的光芒所笼罩,试问,他又怎么忍心亲眼目睹她去灵池受训?然而,又该怎么样才能免除一场或许会经历死亡与病痛的折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