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花村修整了七八日,邶离打算离开,独自悄然离去,并不想惊动他人。木启待他如亲身孩子一般,关心照顾。
虽然每一次邶离都冷冰冰地,木启也不恼,只是乐呵呵的继续做。
这日,天还未亮,床上的小人儿却是不见了踪影。邶离什么都没带,轻轻关上了门,借着微弱的月光,一路飞奔。
一小会,邶离突然在村口停了下来,脸不红心不跳地定在原地,有人在跟踪他。
“出来吧!木叔。”邶离转过身去,黝黑地眼眸折射出明亮的色彩,周身冷若冰霜。他,要离开,这方小小天地困不住他。
“诶,人终究是老了。”人还未到,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忽近忽远,让人分辨不清这声音到底是从何处传来。
这时,从一旁的树林里走出了一个人影,不是木启又是谁。只见木启右手提着一坛子烈酒,神色愉悦,一股洒脱之意飘散于四周。
木启停在了邶离的身前。双眼定定地看着邶离,与之对峙。
良久,邶离别过脸去,双手藏于麻衣袖中,隐隐有密汗渗出现,好深的内力。
“说吧!”
木启神情一愣,这孩子倒是有趣。刚才两人对峙了一番,虽然邶离最终败了,可那犀利的眼神与不弱的内力让他吃了不小的惊。
这才是个十岁的孩子,别家的小孩还日日缠着父母,可他却如小大人一般沉稳内敛。假以时日,待羽翼丰满时,前途不可估量啊。
“这是我在发现你的时候,摆在你身旁的东西!”说着,木启从怀里拿出一个四方的木盒子,上面的图案雕刻精美绝伦,细致华美。不失大气,隐隐有威严之意。
邶离定睛一看,呼吸一窒,精致小脸霎时苍白无色,眼角闪过一瞬的迷茫与不解。
这,这是师尊他老人家的,莫非!
跟前的木启将这一幕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将木盒子塞到邶离手中,没有说话。
邶离接过木盒,深深地看了一眼木启,好像想要从其中寻找什么,良久,才淡淡的开口“多谢,我们会再次相见的。”随即转身离去,隐入黑暗当中,不见了踪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木大人,就这么让他走了?”不一会儿,木启身后多了几道身影,全都恭敬地半跪着,等着木启的命令。
木启看着邶离消失的地方浅笑着,一把将人皮撕了下来,露出一张宛如女人的脸,瞬间从一个中年男子便成俊秀青年。这张脸显得苍白无血,狭长的丹凤眼眯成月牙状,比之女人更加的妩媚动人,如若不是那脖颈间的喉结存在着,恐怕连女人都会被深深地给迷住。
木启嘴角隐着笑意,高深莫测地看着树林深处,“这孩子不简单。如果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成长,则必成大器,非池中之物啊!”
“这,木大人,要不要我等将他。”黑影比了个杀头的手势,狠厉,果断。但内心也被震撼了一下。能让木启大人重视的人。必定不是个普通之人。
“杀?十个你都不够他身后的势力杀一次。”木启凌厉的眼神一瞟而过,嘲讽的笑了笑,如果能杀,早就杀了。
“大人,恐怕您看错了吧,他一小娃子,哪有什么势力。”黑影突然看到木启嘲讽的眼神,有些不忿,不就是个小奶娃,值得大惊小怪嘛?难怪会被皇上派来这鸟不拉屎地地方。
“蠢货,你说他是小娃子,试问哪家小娃如此小小年纪,内力却堪比你之还要深厚。哪家小娃如此定力与狠厉,丝毫不比我差。”木启突然开口反驳黑衣人,不屑的看了一眼。
随后又开口说道“而那精美绝伦的木盒子,据我所知,应是凰腾阁之物。最近,江湖都为这火凰令再现,可是闹腾得很。我猜测,与这孩子脱不了干系。从我拿出木盒子,我就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与迷茫。这其中,恐怕有猫腻。这邶离,肯定与凰腾阁有着不小的关系。你说,他是不是个小娃子?”木启不紧不慢地将他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看着黑影,有种想要狠狠揍一顿的冲动,要不是看在他是皇上的人,也不至于这般无奈。
长长叹了一口气,木启挥挥长袖,身影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黑影冷汗涔涔的看着木启离开的方向,就只有一个木盒子,他,竟能推想出这么多,真不愧是国师大人,好像自己,刚才把他惹怒了。
黑衣人一想起来,顿时双腿发软,懊恼的低吼着。
天气越来越冷了,离火凰令出现的时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一些事,可大可小。
前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地火凰令,落在了夜云国质子蔚言卿的手里。令东皇皇帝惊恐不已。连忙将蔚言卿送往夜云国,以表歉意。
如此又过了几日,几乎同一时间,从夜云国传出了惊天消息。
奚藺君主悄然来到夜云国,夜访皇帝,不知交谈了什么,第二日便将三皇子蔚言卿带走了,意欲收徒。
夜云国皇帝惊喜欲狂,自家孩儿能够得到君上的赏识,那可是三生有幸。走起路来也傲高八尺,也不再日日夜夜地担心东皇来犯,一切只因奚藺君上一句话便上夜云国皇帝安了心。
“你可放心,十年之后,定有人来佑你夜云。”
奚藺是谁,那可是神一样存在的人物,不仅那一身绝世无双的武功令人羡慕嫉妒。那不老的容颜更是让无数女子为之倾心疯狂。
许许多多心生恻隐的人却都望而止步。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不敢,甚至是惧怕。
传闻在二十年前,奚藺初任凰腾阁君主时,阁内不服之人大有人在,甚至连众多长老隐隐都有隔离之意。
奚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让出一步,拿出了苍凌剑,在十招之内竟将其尽数杀光,欣长的身影优雅高贵,一身雪白长衫竟是没有染上一滴鲜血,光洁如初。
随后取其项上人头,挂在望月山的山门前,杀鸡儆猴,此后再也没有人敢进犯。
如此凶狠之人,偏生长得英俊潇洒,仿若霜里看琼花,碧水捞明月般让人看不真切。
倾刻间,奚藺收徒的消息便如十月风霜,瞬间将整个天下都覆盖了。无论是贫穷落后的村落,还是富贵荣华的大都城,亦或是饭后容人消遣的坊间茶馆,都津津乐道,并且乐此不疲。
“你们听说了没有?传闻咋们奚藺君上收徒了,最近难得满城风雨的火凰令正是他老人家发出的,便是为了寻那蔚言卿。”一间茶馆里,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神秘兴奋的轻声说着,说完眼睛不住的乱瞟。
周围的人们都不耐烦了,随手一扔,几个碎银子倾刻间便被青年男子收入袖中。这才手舞足蹈的继续说着。
“我还听说,这蔚言卿啊,本来是不想去的。说是要保卫夜云国,最后君上承诺了,这才跟着离去了呢。绝对千真万确!”
而在茶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黑暗中隐匿着一个黑影,听闻奚藺君上收徒的消息,黑影瘦小的身子微不可闻地晃了一晃。不是邶离又是谁。
邶离擦去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冷意十足。看着挂在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杀机顿时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这一路走来,危机四伏,哪怕自己只是个孩子。
邶离疲惫的缓了缓,闭上眼睛靠在墙壁上,良久,睁开眼睛,不复之前的低迷,眼睛宛如皓月生辉,明亮动人。
师尊,您老人家给徒儿出的难题可着实是艰巨啊。即如此,那便拭目以待,看谁于争锋,涿鹿天下。
既然师尊给了我您最宝贵的秘籍,徒儿便不会让师尊您失望,十年便十年,十年磨一剑。
师尊,我会向你证明,谁才是真正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