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还是昨日的光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场大火,那场害死数百条性命的大火,竟是十二宫所为。
——十二宫,当你放下骄傲去迎合六宫的心意,当你主动来与我嬉笑游湖于好,我曾以为,你已经可以安然释怀、不再介意。可我忘记了,心结的消解永不会如此轻易!这一切的怨结、一切的不甘,就好像阴霾渐渐积聚,渐渐成为无可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你和所有人之间。
“大皇。”柯敛淡淡道:“大皇身子刚刚好,实在不宜多在外面逗留。”
“可是今年多难得才下一场雪啊。”我反问,推开门出去,出得殿门,漫天雪花纷纷扬扬,目之所及天地一白。重重宫阙掩映在风雪之中,棱角格外分明。
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啊……这样大的雪,遮盖了深宫里一切阴毒与罪恶,看似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夹着雪花的寒风打在脸上猎猎生疼,黑貂大毛披风之下四肢是死一样的冰凉。
太医说,毒下在了用茶的杯子里,不是一次性的剧毒,而是一点点累积的慢性毒。
太医说,要想根治,只有上天山取得千年雪莲花做药引。
太医说,找不到,活不过明岁的春天。
“大皇,屋里一样可以看雪。”柯敛跪地求道,我心里厌烦,不由厉声:“身子哪有那么娇贵。”
迎着风雪出去,但见宫人舍人扫雪时借机玩乐,不由兴起。
是什么时候,我也与慕容元启一道玩雪?
“小柯。”我扬声,手中捏了个雪球,不偏不倚的打在柯敛身上。
“过来随孤家一道玩。”我伸手,阒月正送药来给我喝,我扬扬手,便将雪球砸在碗中。
“大皇,天凉,快回来吧。”阒月愣着半天才发现我在雪里,放下药便跑过来。
“阒月,你就是不解风情。”我嗤笑,伸手一直向他身上砸雪球。
柯敛正好从身后抱住我,我本来冷得很,忽然一暖反而不舒服。
“你放肆。”我佯嗔,他却委屈道:“大皇打也好骂也罢,听小柯一次,回去吧。”
“小柯……”我不笑,道:“你始终不懂我。”
我不是傻子,知道四宫的用意之后还留着她。
“今天的白,是否能够掩盖明日的红?小柯,孤家害怕,明明是亲姐妹,明明已经手握大权,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贪婪?”手不自觉握紧,感觉身后放松的一抱变得强而有力。
“所以,让我在多玩一会儿,再看看雪。”我淡淡道,阒月赶过来,瞧见这暧昧一幕,唰的红了脸。
“走,陪孤家往御花园去散散。”我道,拉过柯敛的手,又叫阒月等随从退下。
“只要大皇相信,小柯永远陪着大皇就好。”
“嗯。”我瓮声瓮气道,看来柯敛所说不假,我果然受不得寒。
“小柯,那……”
只觉天旋地转,胸口一阵恶心,砰的倒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