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房外,石室内,布置有八名守卫,张术司亦在其中。
此时,他们正大摆庆功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放肆说笑。
酒兴上头,便有人开始招摇了。
提着酒罐子的一个小头目,醉熏熏说着话,眼神忽然盯进了囚房里,胡言乱语道:“唉,弟兄们没日没夜在这儿看守,几百日没摸过女人了,平日眼不见心不乱,这会倒好,突然抓来个虞小姐,生得这般漂亮,叫人眼馋的不行,我一看见她口水就往下流,哈哈,我说张哥,她早晚也是要死的,咱们能不能先尝两口,这么好的姿色别浪费了不是?”
张术司嘴角露出邪笑,假模假样道:“自我追随沈术皇,参与复活我主的壮举,对虞府早无感情,弟兄们想解个闷无可厚非,但沈术皇说过要我们稍加照顾,不可过分欺凌,得,就让她出来给大伙倒倒酒吧。”
话罢,打开牢门,几个守卫欣喜若狂,把虞岚从牢门里硬带了出来。
“虞大小姐,别怪我,你今日受的苦,全是他害了,”张术司说完,自饮一口酒,故意嘀咕说,“哎,这山洞里头真邪气,我出去走走,你们先吃着、喝着、玩着,嘿嘿,事先说明,注意别太过分了。”
守卫们连声回答道:“当然,当然。”
张向翎站到外出的通道口,临走有意朝小荒看了眼,脸上又是一副丑陋的贱笑。
果然,他走后,那些守卫小厮按耐不住,个个淫笑霏霏,直往虞岚身上瞅。
小头目更过分,他端着酒杯,挠着下巴,盯着虞岚,道:“美人儿,给大爷倒点酒可好?”
虞岚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站在原地。
李时荒双手死死拽在牢门上,怒目圆瞪,手心被石室里的禁制烧灼,痛不堪言,又不肯松开。
小头目假惺惺哄了虞岚几句,始终不被理会,遂露出本性,气急败坏道:“什么玩意,少在老子面前端架子,管你以前是谁,进来了我才是大爷,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不伺候着,老子立马就地办了你,倒酒、倒酒!”
几个小厮敲击酒杯,跟着起哄。
声音十分刺耳。
小头目色心大起,动手欲撩虞岚裙子。
见小头目已经下手,几个小厮各个怕吃亏似的,全都争先恐后地动起手脚,想要在虞岚身上摸一把。
未注意,从何时起,李时荒的眼睛开始发红。
不是流泪的那种泛红,是杀人时的那种腥红。
如那些被关了许久的人的眼睛,甚至比他们的还要恐怖。
“吼——”
嘶吼,震动石室。
可他终究是一只囚虫,无计可施,费再多的力,换来的结果,也只是被禁制无情震开,颓然倒地,全身散发出烧焦的气息。
全然无用吗?
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与巨大冲撞当真把众人吓了一跳,毛手毛脚全缩了回去,纷纷往牢房里查看。
小头目见无异样,松了口气,胆子又壮了起来,骂道:“吵什么吵,看什么看,谁让你得罪了张向翎,他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有怨气找他去,他给大伙下了这么好的套,弟兄们哪能不上道?哎,哈哈哈……倒酒,快倒。”
“哈哈,小子你骨头硬,怎么不再嚎两声听听。”其余众跟着哄笑。
两个外头的守卫跑进来询问状况,被小头目骂了两句,赶走了。
“来来来,美人,把大爷我伺候好了,保你有酒喝,有肉吃。”
又是一阵讪笑。
虞岚扭头看一眼小荒,正被两个小厮坐门外言语戏弄。
她咬咬牙,冷冷地答应小头目道:“我倒便是。”
小荒最无奈的事情,就是每一次,都是虞岚在保护自己:月华峰上与刘代兴打斗如是,虞府与沈公子争执如是,擂台上生死一线时如是。
他能依稀记得虞岚手握冰刃,擂台上欲救自己的样子。
他知道“骨纹”的事,可那只是骨纹而已,是莫名人在自己身上莫名下的咒——妄想利用那不明来由不受控制的力量,本身就是一种挫败。
他的拳与愤怒,破不开这牢房的桎梏。
虞岚端起酒瓶,走到小头目旁边。
小头目得意地伸出手,绕到后边,往虞岚的臀部摸去。
“砰!”
酒罐子砸碎脑袋的声音,在那只手差些碰到的时候。
小头目有些本事,一动未动,就是淋了满脸的酒和碎屑,很是狼狈。
他往桌上拍碎一只酒碗,一巴掌扇虞岚脸上,口中骂咧咧地说:“找死!”
虞岚身子尚虚弱,未能躲过。
小头目跟着又是一拳,打在她小腹上。
虞岚性子要强,竟不发出任何哀声,只是被打得吃痛,撞墙面又跌坐地上,起不来身。
李时荒岂见得她受欺负?
怒不可遏,又撞得石洞剧震,用杀人般的语气,冷冷说道:“你若再动她分毫,我必杀你。”
石牢禁制一副要被撞毁的样子。
众小弟不安,至于那小头目,酒正当头,且头脑发热,作势还要对虞岚施暴。
两酒醉未深的小厮赶忙拉住他劝道:“使不得,头儿,使不得,术皇交代过,在事情办成之前,我们还需悠着点,别坏了大事。”
小头目咽口气,往地上吐了口痰,恶狠狠说:“什么东西,扰了老子兴致,不玩了,滚一边去,改日再办你。”
话罢,又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开荤段。
而李时荒与虞岚此刻,只能隔着层牢门相望,连手都不能触摸在一起。
他与她的一生,从没有比这更惨的时候了。
应叹:有心杀敌,无力回天,愿从今往后苦修炼,修得大圣之能,睥睨世间邪魔妖道,挥手震浮沉,拔剑斩山河,佑我所爱,灭吾所恶。
李时荒暗发狠誓,有朝一日,自己定要修成盖世之能。
从小就极度渴望成为英雄的人。
但这个誓言:
不为拯救全世界,只为守护一个人。
应众小弟吹捧,小头目春风得意,又抓着羊腿往嘴里送。
石室外头忽然有了动静,来人了。
是一名守卫,和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女子妖娆动人,走在守卫前边,十分听话的样子。
众人见着漂亮女人,眼睛都直了。
“老狗,跑哪去了,等你喝酒呢,哟,带回来的这是谁?”
老狗在酒席边坐下,答道:“巡察去了,嘿嘿。”
小头目眯眼看着女子,说:“这是谁啊,术皇吩咐过敌方还有高手未被擒,让我们小心看守,这会他不在洞里,你怎么把个外人带进来?”
老狗道:“这……我在山里撞见她,看着可疑,就逮了回来审审,你看她这般柔弱,怎么是高人?”
老狗边说边摸着女子的手,神态发痴。
女子的眼神悄悄打量石室一圈,最后朝小头目看去,媚眼如丝。
小头目色心顿起,道:“哦?有多柔弱,我来验验。”
他性急地动手摸了女子,摸在她滑溜溜的皮肤上。
“柔吗?”女子说。
“柔,柔,真他娘的柔。”小头目美得直流口水。
“嗯~我这还有样美妙的宝贝,不知各位爷是否有兴趣看……”
“有,有!”
女子妖媚之极,有迷魂之力,众守卫像被蛊惑般,全无警惕。
小荒本已无心理会外边事,听女子说话声音熟悉,只往外看一眼,惊见:原来是析琪师姐来了。
那个临阵脱逃不知哪儿去了的挂名师姐,又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