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人海。
“沈公子,嗷嗷嗷嗷嗷嗷噢噢!”
呼声很统一,大概支持李时荒是件说出来特丢人的事情,难以大声宣布,只能藏在心里,说出来怕遭人笑话。
虞女皇上台致辞,特别致谢来自青月城的沈术皇,因为比试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沈术皇都将为青辉城带来一场暴雨作为贺礼,并将继续为青辉城祈雨,直到青辉城的旱情结束。
全场再次狂呼,丰富的降水对普通群众来说最是实在的需求,谁也不想回到那个旱灾肆虐的年代。
如此看来,沈公子夺冠实是众望所归的。
沈著明随即走上擂台,站定,带着轻松的笑意。
李时荒在擂台的另一边站好。
张术司站在擂台中间,比往日更具神采,一声粗犷的嚎叫,照词念道:“以武招婿决赛日,决战双方,来自青月城,沈术皇的公子,沈著明,和来自青辉城,大名鼎鼎的李天宗的首席弟子,李时荒,一场激动人心的较量马上开始,请比赛双方互相敬礼,好,比赛开始!”
沈著明“啪”一声手中画扇摊开,扇动,“啪”一声收起,再摊开,扇动,收起,恣意娱乐,像在挑衅对手,脸上的窃笑没完没了,如是反复数次后,他突然发横,毫无征兆地启动脚步。
飒!
速度之快如风驰电掣,沈著明欺身而上,顷刻近身,手中画扇做剑,照着李时荒的天灵盖,高举下刺。
“啪!”
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势,李时荒即使有所准备,亦躲闪不及,连虚影都没用出来,只临危大撤一步,双手高举抵挡,生生被压成了半蹲的姿势。
攻守两相抵消,沈公子的手里扇最终离李时荒的脑壳只差毫发的距离。
真正的千钧一发!
“吼——”观众发出轻微的感叹声和议论声,“阿傻果然不是对手吗。”
沈公子手未离开,在他的持续压制下,李时荒全身都绷紧了仍无法脱身。
额头逐渐发汗。
再看沈著明,仍旧一副轻蔑的表情,显然是未使全力。
李时荒倍感压力,喘不过气。
坐席上,虞岚轻轻地捏着裙摆,虞女皇有意无意看她一眼,连续观察了几日,做母亲的,自然读懂了女儿的心意。她怎想到,昔日来府上提亲被自己轰出门去的小荒,原来竟是女儿最中意的人选。微微烦恼,不语。
这一次,李夫子先挑起了话题,他道:“沈术皇,您听说过【血级献祭】吗?”
话音刚落,便吸引了众嘉宾的注意,都看过来。
【血级献祭】这四字,不是谁人都了解,但话音有着非凡的重量,叫人不由关注。
“啊?您说的是……我没听清。”沈术皇说。
“血级献祭,您听说过么?”李夫子平静地说。
“噢。”沈术皇答应,一时静下,而后道,“耳闻过一些,天宗何故忽然提起?”
李夫子故作随和,道:“前几日恰好在书中看到,不甚明了,你既然知道,可否给我讲讲。”
李夫子见识渊博,关于【血级献祭】他肯定是知道的。
沈术皇心中难免狐疑,但只藏着没敢表现出来,假装在看比赛,想了又想,干笑两声,道:“呵呵,您谦虚了,不过既然你要考我,那我也便说说吧……相传世间修士若破仙境、得大道者,将结魂核,魂核不破不灭,而【血级献祭】便是通过魂核复活本体之秘术。”
“可否再详细些。”李夫子故作认真地说。
“噢,当然,献祭者血级的好坏,将直接影响魂核复活的效果,简言之,祭品越好,复活的成功率越高,效果越好,自然,祭品必须是处子之身。”
沈术皇缓缓说着,双目定定地看着李夫子,两人之间的较量已经开始,暗战早就开始,当面交锋这还是首次,互揣摩与紧逼的激烈程度,不比任何一场比试轻松。
“好生神奇,那么,如果让你选择,”李夫子的眼睛向擂台望去,沉声试探道,“在本次以武招婿的众选手中,你觉得,谁比较适合作为【血级献祭】的祭品。”
沈术皇偷咽下一口唾沫,在“较量”中暂落下风,但面不改色,接话道:“小荒表现亮眼,先有自创法则,后有诡秘身法,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听说他许多简单的法术都没学会,几日所见想来是真的,若用他做祭品的话怕有缺陷,过于冒险,我不会选他,沈著明还差些火候,至于其他,全不够格。不知这回答,你还满意么?”
两人的目光再度正面交锋,几句话下来,逐渐都有些斗意。
当是时,从方才一直关注两人的虞女皇像察觉了出异样,便责怪道:“李益夫,你聊的什么话题呢,献什么祭,大好的喜事,当然是奉上水果和牲畜祭拜天地,好好的气氛被你说的多渗人呢!”
李夫子歉笑道:“哦哦,我的错,我的错,看比赛,看比赛。”
目光重回赛场,一压一扛僵持中,约莫过去半分,沈公子明显力道突升,又跨近一步,戏谑地看着濒临崩溃的李时荒,道:“如何?很痛苦吧?”
小荒咬牙,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
姓沈的仍有大把余力,闲得发慌,饶有兴致地进行语言挑衅:“告诉你一些事,这几天我跟岚妹玩得很开心,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赏花、一起练功,前晚她还给我疗伤,虽然我并没有受什么伤,最后便谈心至清早,她偷偷告诉我,说她害你自作多情了,有点愧疚,求我别伤你,我当然答应了,但要看你认输的态度,呵呵。”
李时荒多稚气啊,受这些话刺激瞬间慌了,脑袋被画扇压低了三分,但沈公子话多误事漏了马脚,虞岚那日清早分明给自己送了药,他能读懂这分情义。
平静,嘴角露出一丝反击的轻笑。
沈公子十分不悦,手里扇大力下压,气势更加咄咄逼人。
李时荒便不笑了,只能竭力地抵挡,汗珠随着脸部的轮廓淌下。
“还笑得出来么?”
“呵。”
沈公子似乎没什么兴致闲聊了,脸上笑意全无,面色阴冷,厉声发狠道:“让我来告诉你今天的规则吧,它是,如果你跪下求饶,我就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