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不开,但是向日葵能感觉到门外有士兵存在。他们听见向日葵试图开门的声音,似乎派了一个去报告了。向日葵裹着被子坐在泰勒的床边。她刚才的思考仍然让她心惊肉跳。真没想到那个奥尔科特居然是间谍。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特鲁那张熟悉的脸映入向日葵的眼帘。看样子她这次醒的比向日葵早的多。当然了,也可能是以前一直比她醒得早,而这次特鲁不再装睡了。
沃克的身影也随着特鲁出现在她身后。特鲁看了看向日葵,不动声色的露出了只有向日葵能察觉的笑意。“你醒了。”她说,接着她和沃克一前一后向泰勒的床前走去。向日葵抱着被子跟上了。和特鲁擦身而过的时候,向日葵很高兴的看到她恢复的很好。也没什么,毕竟这次伤的更重的是向日葵。
沃克走道泰勒的床前,看着向日葵和仍然未苏醒的泰勒。向日葵看不出他的表情,“恢复的很不错,和预计的一样。”
“奥尔科特上校怎么样?他醒了吗?”向日葵问。她看着的是泰勒,也没有特意的去询问那俩人中的某个。“顺便…难道受伤后裸体醒来是军队的传统吗?”向日葵吐槽道。
特鲁走道泰勒身边,摸了摸她额头。沃克回答了向日葵的问题,“不,这样的待遇只有你们有。因为你们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让绷带都显得多余。加上你们生理构造与一般人不同,这样做,比较容易我们随时观察,以防止你们发生我们不理解的症状。至于奥尔科特,他的伤势严重,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已经移送后方的医疗系统进行救治了。”
向日葵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躺在泰勒的床尾,双腿乱踢一气,然后像是海豹似的爬起来,“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受伤的…”向日葵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非常严肃的说,“将军注意到我手里的…那块布料吗?”
特鲁还是看着泰勒一边回答了向日葵,“没有用,那群人早就跑没影了,有那么强悍的能力,想让一般士兵突破那层能让子弹无效的防御拦住他们,根本是痴人说梦。”说着她回头看了看沃克,“泰勒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身体的恢复应该已经好了,可为什么还没有醒?”
向日葵跪坐在床尾,嘀咕了一下,“那个,其实从布料的材质大概能推测出衣服的产地吧,这种时候国家之间的贸易应该不多吧。而且在光照中衣服很有可能会褪色…上面也许沾着汗渍…磨损程度能看看对方的经济水平……”
“别想了,那根本就是我们的军服。”特鲁面不改色。向日葵这才乖乖闭嘴。
沃克也过来看了看泰勒。“她的身体恢复是很顺利的,至于为什么还没有醒,也许要归结于其他的什么原因了。我也暂时没什么好办法,再继续观察一下吧。”
“…她还能醒吗?”向日葵问沃克,“她还愿意醒来吗?”
沃克的眼睛在避免和向日葵视线接触,这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厌恶?向日葵更倾向于后者,反正他们这群知情者是绝对不会把向日葵她们当成真正的活人看待的。“不清楚,但是作为之前的经历,也确实可能对她的精神造成严重的损伤,但是这方面我的资料不足,你们的个体也十分特殊,我也更不确定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只能说是可能性,在确定原因之前,我也暂时没什么好办法。”不得不说,沃克作为医生还是非常称职的,他冷静,判断准确,思路清晰,也不回避自己的责任。这一点,真的是讨厌死了!该死的白衣魔鬼!
“诶…”向日葵叹气,她左右看看俩人,“我…我想我既然醒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得到衣服?!”
“那是当然,待会会有人把你当时的同款制服送来的。”沃克边回答边走近泰勒,微微掀开被单,看了看泰勒已经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痕迹的左腕,“恢复的很好……”
“这样啊…”她起身,走到沃克背后,“你刚才说奥尔科特上校被送到后方治疗,指的是他被,送走了吗?已经不在基地了吗?”
“是的,他的伤很重,从现在的情报来看,也许对方想留他活口而没有一开始就瞄准要害,但是显然对方也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可能当初他们计划只是打算延迟他的死亡好打算问些什么。他的腹部的伤口很深,刀子拔出的时候肠子也断了,同时大量失血,治疗很麻烦,很容易造成大面积感染,所以我们在控制住了他的伤势、稳定他的生命体征之后,就立刻把他送往后方医疗了。那里有更好的设备,更多的人员,能更精细的治疗他,毕竟他这样的伤需要的是密切的观察和精心的护理。”他撇了撇你们,“不是所有人像你们一样能被枪击后几天就能到处蹦跶的。”
“那么我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吗?”刚才沃克说他被送到后方治疗后,向日葵就暗叫不好,心中渐渐的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她的脑中浮现出上校的音容笑貌,那天从酒吧出来后三人的嬉笑声。她忽然深切的后悔那么早就离开,或者说她根本就不该和上校去那个军官俱乐部。如果她能早点发现那群人,或者在强大一些,或者…“他养好伤后会被送回来吗?”向日葵看着沃克,眼神里透露出期盼与失望。上校和她相处的非常愉快,就算他是间谍也无所谓。也许再过几天,上校就会被她划到自己人的范围内,那个时候,或许向日葵会因此吃亏吧。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了,因为上校被送走了……为什么被送走的不是这个该死的沃克!
“照他的伤势,他会退出第一战线至少3个月时间。”这老人显然也感觉到了向日葵视线中的愤怒,反而心平气和了,“不用这么看着我,不是我伤的他,没必要这样看着我,况且根据调查,反而可能是你们连累了他也说不定。”
“……那么三个月后呢?”向日葵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善良无害一些,有些不确定的问,“他…会回来吧…”说着她在泰勒的床边走来走去,走到特鲁身边停下,挽住了她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还有…我们连累他…是什么意思啊?”向日葵问,“难不成他们和你一样吗?”难不成他们和沃克一样,打算活捉向日葵和特鲁,然后进行人体实验吗?
不对啊,那个眯眯眼最开始分明是想真的要了向日葵的命啊。瞧他瞄准的地方,什么颈动脉全招呼上了。特鲁的肺都被打穿了。
“三个月后,具体就要看他的恢复状况好不好了,还要看统帅部和总参谋部的意思。”他转头正视着向日葵,“虽然具体我不清楚,但是根据调查,这次袭击很大可能是冲着你们来的。所以如果说是你们连累了他,也没说错。”
“…将军会过来吗?”向日葵终于把注意力从奥尔科特身上分了一点给现在的场合,她挂在特鲁的身上,仰起头看了她一眼。沃克看不见向日葵此时的表情。
“…感觉自己冤冤哒~”向日葵自言自语的补充道。
“也许会……”沃克把泰勒的被单恢复原状,转身准备离开,“我就在外面右转的房间,有什么可以叫我,同样的,在真相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你们。”
“…好!辛苦啦!沃克医生!谢谢啦~”向日葵重新恢复到之前的活力满满状态,破天荒地的用喜悦的语气和沃克告别。
沃克关门前,倒是用怀疑和复杂的目光看着向日葵,默默关上了门。
向日葵窜到泰勒旁边,坐在她的床上,抬头看特鲁,“想不到这次是你先醒过来啊…”她压低声音,“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怎么这次不装睡了?”
“因为没有必要,之前是因为敌我情况不明,我不知道你是敌是友。”她看了看向日葵,“现在形势分明,已经没有这样的必要了,早点醒来就早点行动为好。”她倒是也落落大方的承认当初对向日葵的提防。
向日葵叹了一口气,“这样吗?那么…咱睡了多久?…没想到你居然和沃克…男…和平共处…那个老混蛋…”
特鲁倒也不紧不慢,“是啊,我都为自己吃惊,要是五天前的我,早就杀了他了。”她把泰勒的被单往上提了提。“但是,那次战斗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的表情变得严肃,“既然敌人有那样程度的战斗力,那一切都不同了。姑且沃克也是和我们一个战线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他这个最了解我们的医生,况且我刚才也和他聊了一下,大概也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将军也算是个明哲保身之人,他不希望自己的地盘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沃克也一样,沃克也是个懂得进退的人,既然情势现在如此,他就不太可能再在背后捅刀子。”
好吧,也许我也得学会审时度势。”向日葵说,“不过,特鲁,我想问一下:你…对未来,有什么看法?”向日葵忽然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特鲁对未来怎么看,她是想和向日葵本人这样融入集体,还是干脆,脱离这里。
“我?”特鲁倒是很惊讶向日葵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没什么打算,在这个世界,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了,除了这里我无处可去,我也没想过脱离这里。”她看了看泰勒,“再说我也不觉得我能有那个力量从凯丽他们手下逃走,至少现在,我看不到一点希望。”她又认真的看了看向日葵,“老实说,其实我之前想过逃跑,因为我考虑过,以主任的性格,也许她可能会乐呵的看着我们逃跑,而什么行动也不采取。”她向向日葵苦笑着。
“之前泰勒…”向日葵看着床上的泰勒,“咱们…我也是,我个人倒是更倾向融入这里,或者更确切地说,我想融入这里…这真是太好了…”向日葵有些开心的看着特鲁,“我想不出别的选择……因为反正她手里还有千千万万个…咱们,对吧?”向日葵嬉皮笑脸的看着她,“不过~如果她真那样,恐怕就再也得不到像我这样,生动活泼的了…她也料定咱们不敢逃——因为没有立足之地资本啊…”向日葵一边说一边思考。
“我能深切的感受到,主任把我们像白老鼠一样在观察。我们只是她的观察对象,她根本不在意我们这些白老鼠会干出什么,因为她有这个自信能随时结束白老鼠的生命。我强烈的感觉到这一点,虽然不知道她那么自信究竟有什么原因”说着,特鲁的表情更低气压了,“还有更残酷的现实就是,白老鼠只有你一个,我和泰勒甚至连白老鼠都不是,我们连被观察的资格都没有,我和泰勒是随时可以被取代的,所以我们也只好跟着你,你要是打算融入这里,我们也必须融入这里,你要是打算逃跑,我们也一定会跟着你逃跑,我们没有选择权。”特鲁的脸色稍稍阴转晴,也许意识到刚才说的话可能让向日葵误会,她非常勉强挤出了笑容,“没什么的,我没有怨恨你的意思,我只是说出了实情,毕竟,正确的看清形势,是做出正确决定是前提条件,这是我父亲教给我的。”
“别这么说啊……”向日葵看着特鲁,“说来,既然咱打算融入这里,那么,我想…咱有个严肃的问题要处理,那就是…—钱……换句话说就是工资!…虽然我现在没啥特别需要的…但是咱们好歹也是军官,所以…应该能有工资吧…如果可以的话,我觉,我想弄几本书——起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况且,如果事情不对头,或者在发生那种事,咱需要武器……待会将军来了后,你陪我和他说工资的事情…”
“钱什么的,在这里也用不到吧……感觉。”
其实如果不是特鲁提醒向日葵,向日葵根本意识不到特鲁有可能怨恨自己。“诶?谁说的,也许这里会有黑市也说不定…况且我想要一套粉红色的裙子!目前为止我所有的衣服都是黑色的!这太糟糕了!”说道这,向日葵忽然压低了声音,“最重要的是,药品、武器、情报、这三样哪种都是需要化妆品的。无论是逃走,还是融入,或者是晋升,这可都离不开钱。”
杜宇向日葵没头没脑的话,特鲁的脸有点垮了,“你又不是独立部队,想太多了吧。至少现在,想要融入这里的话,我们只要服从安排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啊,”向日葵难得的正经起来,“难道你想做一辈子上尉吗?我可是还想着升官发财呢。”
特鲁忽然认真的看了看向日葵,“你说真的吗?你想在这升官发财?”
向日葵看着特鲁,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谁知道,也许我自己的目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不过……”向日葵忧心忡忡的看着泰勒,“明明咱们才是受害者,那个姓唐的居然说我明理。身为受害者居然被要求明理——如果我可以举起一辆坦克,我看他敢不敢不把咱当人看。”
特鲁也看了眼泰勒,“不明白就不要想,眼下,先让泰勒恢复吧。”
“你说得对,”向日葵站在门口,“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向日葵锐利的目光咬着大门,“该死的衣服什么时候才能到,我发誓如果那个姓唐的到的比衣服早我非得故意卖肉,到时候我看他的老脸往哪搁。”
“他们才不在乎呢。”特鲁冷声说。
“所以我才需要钱,起码我能有衣服穿。”向日葵索性坐在门口,“军队这么缺女人,然后还放任咱裸体疗伤——我靠细思密恐啊!还是说他们全是那啥?”
向日葵能感觉到特鲁的眼睛变成了长方形斜视着向日葵,“你的意思难道是没受到侵犯很不满意吗?”
“开什么玩笑啊!从来都是我侵犯别人,哪轮到别人侵犯我!”向日葵的脸颊被气红了,她才不会有那种念头呢。
特鲁一头黑线,用半睁着的眼睛咬着向日葵,“别胡说八道,不就是没穿衣服吗,比泡在福尔马林里好多了。”
“不!性感漂亮和赤身裸体是两个概念!”
特鲁彻底的对向日葵无语了,她很干脆的盯着一头黑线钻到了泰勒的被窝里不再搭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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