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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分析

向日葵清醒过来后,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白茫茫的灯光,刺痛了她的眼球,走廊战斗的痕迹在她的身上已经消失。但是那直面死亡的恐怖仍在。向日葵动了动脖子,左边的床上躺着泰勒,右边的床是空着的。那张床上应该躺着一个特鲁,但是现在她不在。

房间内静悄悄的,宁静的只剩下刺眼的灯光,这看起来就是之前的那个房间,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同。这已经是第三次从创伤中苏醒了,向日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感觉还是一样糟,那种刚苏醒的感觉,相比她原来的两次经验,感觉和第一次在研究所醒来的样子最像。第二次在这里醒来时,虽然受伤最重,昏迷时间最长,但是醒来时反而神清气爽。

但是向日葵无暇顾及这些,她很庆幸自己是在床上醒来,而不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浸泡在福尔马林之中。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寒意让她清醒。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不,也许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向日葵裹着被子,像穿着浴袍的王妃,她走到泰勒的床边,检查这个刚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小妹妹是否平安。

“欢迎回来。”她说。

泰勒的脸色看上去比较正常,整个身体都被白色被单盖住,只有头露在外面,和向日葵之前一样。她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样子。向日葵爬到了她的床上,像一只猫似的缩在床角,躺了大概有五分钟。她的眼睛半闭着,她在思考,特鲁,在哪?

向日葵发誓如果沃克敢解剖特鲁那么向日葵会杀掉将军。哈!那个姓唐的命是沃克从他父亲尸骨旁边抢回来的命,特鲁的命是向日葵从主任那里胡弄过来的,如果沃克敢伤害特鲁,那么向日葵就夺走他在意的人的命。

“现在,恐怕都是孤儿了。”向日葵缩在泰勒的床脚,闭上眼睛,“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之前的战斗好像就是一场梦。只有躺着的时候,向日葵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存在,但是之前收到创伤的片段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这里是什么地方。

向日葵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门开了,一个黑色短卷发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头发紧紧的贴着脖子,虽然她是卷发,但是她的头发整齐的贴在她的脑袋上,和向日葵初中的蓬乱是如此的不同。她穿着袖子被挽到手肘的长袖衬衫和牛仔裤,衬衫上打着领带。她带着一副平光眼镜,这样没人能够直接接触到她的视线。向日葵认识她,如果这个女人是真正的活人,那么她将是特鲁最好的伙伴。她是向日葵的第二人格,向日葵本想叫她向天天【Sunday】但是她却坚称自己叫二月。

由于初中时期的压抑与封闭,向日葵给自己幻想出了一个朋友,但是向日葵总觉得没办法和这个幻想朋友相处,所以她19岁高中毕业后,向二月是彻底的淡出了她的脑海。

没想到她现在居然又出现了。向二月摆弄着手腕上的机械手表,关上门,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向日葵。

向日葵也直勾勾的盯着她。

没想到,这个第二人格居然追着她,来到了这个世界。

“二月……”向日葵看到她很吃惊,她马上镇定了下来,“好久不见。”

“你几岁了。”她盯着手腕上的手表问。

“我21岁了。”向日葵回答。

“两年。”她说。

“我考上了麻省理工学院……”向日葵把自己的近况给她说了一遍,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二月不是真正的活人,而是向日葵臆想出来的影子,所以理论上来说,向日葵是她唯一可以用来了解外界的工具——没有人知道向二月的存在,包括向日葵本人的日记本。“……然后,现在,我躺在这里。老实说我还生怕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泡在福尔马林里。”

“愚蠢“向二月嗤笑一声。

“欸?”向日葵立刻反驳,“我GPA4.0!”

“哼,你还是没有长进。“向二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或许她是对的。

“您能有话直说吗?”

“对你,说了也是废话,我和你绝对不相容,2年前我说的很明白。“

“那么……你来干嘛?”向日葵坐在床上,泰勒仍然在睡着,符合向二月出场时的充分必要条件——向日葵独处。

“因为你死了我也得死。“向二月依旧是那样的坦诚,“求生的本能。“

“我才来这里半个多月就住院三次了。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奥尔科特真是个弱鸡,我都没发现他有啥明显外伤。本来我以为昨晚能high一次呢。”

“哼,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里面只有肾上腺素吗?“

“这里还有蛋白质和神经元。”向日葵指着自己的大脑。

“如果是这样就麻烦动用你的神经元想想,情报是怎么泄露的?“二月讽刺着向日葵,“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有肾上腺素了。“

“情报?什么情报?”向日葵摸着下巴,眯起了双眼,“也对啊,那个眯眯眼说过,‘难道你们就是秘密武器’之类的。他们是为了我们来的。”向日葵看一眼泰勒,“那三个人是打算活捉超级人造人战士——Me……”

“真是麻烦!“二月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坐着的向日葵,“接触你们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你认为是谁把你卖了?“

“沃克、上校、将军。”向日葵掰着指头数着,“上校不大可能,将军的话,他好像没啥动机吧——沃克?额……将军不让他搞活体解剖,所以他打算单干?不对啊!那他为啥把上校也给放倒了?”

“……所以你想说是将军,不对吧,如果是他的话,那么我们三个根本走不出那个该死的地下室。泰勒也不会躺在这里——欸?!我说!你不会在怀疑上校吧!”

“你说呢?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很少去酒吧的人居然提议去那种地方,而且是在发生了这么残忍的事情之后。而且,时间掐得正好是某个失败品解剖基本完成。“而你们的伤口没有完全康复,第一次走出病房,战斗力最弱的时候……“

“当初那个老不死的解剖泰勒的时候他可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不是已经让他解剖一个了吗?“向二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向日葵。

“可他是第一个受伤的……”

“没有想过这是为了欺骗你信任的苦肉计吗?愚蠢,你还是这么轻信别人。“

“他可以先跑的……”向日葵的语气越来越不确定,她开始怀疑,一开始她尝试着信赖的上校难道真的是想把她送上解剖台的间谍吗?

“因为他要暴露了,笨蛋!你认为伪造现场很容易吗?“

“乔伊斯中校是他哥哥,并且他被敌人杀了。”向日葵小心翼翼的指出这点。

“所以我才劝你多读读历史,血缘能算得了什么?“

“……他朝那个傻大个开枪……”这是向日葵最后的筹码了。

“很简单,要活捉你们。“向二月走近一步,提醒了向日葵她一直刻意忽略的事情“你不要忘记了,你不是人类。况且那几枪没用,不是吗?“

“……如果是活捉的话,他直接用美男计不久可以了。”向日葵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天,“反正我肯定能中招。”

“哈,你不觉得对方会认定这种方法对你没用吗?“向二月反问,“人造人,理论上是没有感情的。至少敌人会这么认定。“

“难道我看起来还不够生动活泼吗?“

“你忘了凯丽和特鲁吗?“

“特鲁人不错。”向日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的。严肃点罢了。”

“还有那些和你一模一样,泡在营养槽里的量产品。你总是把人想的太好!“我可以断定,那个特鲁,如果有可以逃跑自由的可能,她一定会出卖你。“

“……”向日葵想起了凯莉给她展示的那一幕。“……特鲁才不会出卖我呢!”她没有底气的嘀咕了一句。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不了解和我有着同样思考模式的人呢?“向二月发出刺耳的笑声,“不,要让你这个感性主义者去理解这种东西或许还是太难了。“

“你给我滚!”向日葵突然站起来,一拳砸了过去。碰的一声,她的手重重的砸在了墙上。等向日葵回滚神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依旧在沉睡的泰勒,以及她自己。

最近怎么这样的啊!先是莫名其妙的遭遇伏击,以为被拯救的时候,却发现同伴被送上了解剖台,向日葵真的很累啊。她一共来军营才几天,就出这些幺蛾子。对啊,一共才几天啊。从眯眯眼的话中向日葵不难知道她和特鲁才是他们的目的——能够被称得上是秘密武器的,也就只有特鲁和向日葵了。自从养好伤后,向日葵一共才出去一次,结果还遭到了袭击。

怎么这么巧啊?

向日葵迷迷糊糊的想着,她不想相信向二月的话:原本上校是不打算邀请她的,但是她却不符合常理似的接受了邀请。目前为止,接触向日葵她们并且知道其身份的,只有上校,军医,将军三人。上校是主管。但是向日葵醒过来后就发现她被关在连窗户也没有的病房里。而上校居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对!最开始醒来时的病房,没有窗子。

太可疑了,哪有连窗户也没有的病房,那种房间向日葵只能联想到手术室。向日葵可是医生的孩子啊。最清楚向日葵行动的人是——上校。她们到这里不过两个星期。酒吧里的人是来不及通知敌人的。但是,为什么偏偏在泰勒被解剖并且发现后,她们刚从酒吧回来就被袭击了?时机很可疑。

说道邀请,上校应该是没想到她会答应的。他很少去酒吧,这点从酒保的话中可以得出。正常有点情商的人都不会这时候说这种话。那么他就是希望向日葵拒绝。然后他不在场,向日葵她们被袭击了。正常情况他最多失职而已。

想到这,向日葵脑子里冒出个不好的念头——上校没准早就知道泰勒被解剖了,只不过装糊涂,而且还能得到更多数据。况且发生袭击后重伤他被调到后方,简直太完美了,作为逃脱手段。

如果泰勒被解剖,向日葵她们肯定很难逃走,因为三人的整体战斗力被变相削弱了。而且最糟糕的情况应该就是能顺利拐走泰勒,而上校自己也不至于被怀疑。然后他还能继续接近向日葵——对!他能!他能!虽然特鲁那边怎么回事没人知道,但是很明显,在这里——向日葵她愿意把自己活泼的一面展示给上校!

向日葵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上校是间谍!而且间谍绝对不止他一个!搞不好将军也有嫌疑,为什么他会指派上校来管理她们,因为这种概率太低了。一个潜伏已久的间谍,正好负责他需要刺探的项目样本。那么久,说明上面有人。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巧合就接近她们,至少还有人配合他,毕竟向日葵是这个军方绝密项目第一批放出的样本。他的搭档是谁?

火车上的幸存者!向日葵提醒过他要去复查的!如果他没有去复查——那么就说明他的间谍同伙是火车上的幸存者。

想到这,向日葵生气的来到门前,转动门把手,打算开门。

对于她来说,最糟糕的不是发现上校是间谍的事实,而是自从她高中毕业后就保持沉睡的向二月又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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