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哦”了一声，第一次有种被拒绝的气累。
这天夜里，早早的小月就躺上床去睡了，风天诺进来时看见了那片为自己而留的半张床，心里升腾起满满的暖意，他放轻了身子躺上去，只觉得被褥很温暖，而自己内心里很柔软。
他一直没有睡着，一直瞅着她的背影等待着她睡熟了，然后像一只小野猫一样再挤到他的怀里来，可等了很久，夜很深了，她却还是缩着身体一动也没动。
黑暗中，他生出想要将她揽进怀里来的冲动，可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快就没有了吗？他的心里浮起一层淡淡的失落，就像讨糖的孩子突然放弃了讨糖，而发糖的大人却觉得失去了什么一样。
窗外的月色，有些朦胧的穿进窗子，他看着同样在朦胧中的她，有些心疼。她总是那么调皮，那么任性，那么坚强，那么特别……
他感觉，她的出现就像照进自己心里的一道光一样……
“是不是毒发了？别躲出去，外边冷，就躺在这，我陪着你，坚持到天亮就好了。以后你毒发了都不用躲出去，也不要强忍着，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不会笑你的。我陪着你……”，刚还熟睡的人，迷梦中突然转身抱住了他。
“吵醒你了。”
“是我一直都没有睡，我怕睡熟了乱动，会蹭着你的伤，更怕后半夜你毒发了又偷偷的跑出去……”，小月抱的很紧，似乎是怕极了一不小心就被推开一样，“很疼吗？疼就咬着我的手，这样两个人疼了，一个人就不会那么疼了……”
小月将手寄到风天诺嘴边来，不停的擦着他脸上的汗。这一刻，她的心很疼很疼。
“不疼。”
“傻瓜，你要说疼，说出来就不会那么疼了。”
“嗯，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么想哭的冲动，他轻轻含住她的手，没有咬，却把泪水蹭了她一手，“其实，你才是那个傻瓜，我的傻瓜……”
他抱着她，就像拥着全世界。第一次感觉到，天亮的太快。看着终于安心睡去的小月，他却显得很精神。
看着怀中人儿的侧颜，他忍不住遐想。昨晚说的那番话，到底是因为心怀愧疚？还是她心里也同样在乎着自己？
这个问题他想的有点久，直到怀中人儿早已醒来，他依然睁着眼睛发呆。
“天亮了。”，笑容绽放在脸上，像一朵静悄悄的茉莉花。
“是啊，天亮了。要是慢一点就好了。”，风天诺收收思绪。
小月一副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瞪风天诺一眼，风天诺却很是温柔的笑笑。
小月是不愿看着他疼，可对于风天诺而言，却是难得的幸福时刻。被喜欢的人那么珍视那么心疼的抱着，感觉真好。
他不想起，不想离开这种温暖，可他衣服都被汗水湿了，小月又怎肯由他躺着。
“本少爷命令你，在睡会儿。”
“湿衣服穿着会生病的。”
“我说的不听了？在睡会。”
“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快起来吧。”
“到底谁是少爷？”，风天诺佯装生气，板着脸就是赖着不起。
“是，你是少爷，我是丫鬟，我知道。二少爷莫要见怪，奴婢出去就是了。”，风天诺被噎得说不出话，小月乘此机会就走了出去。
“不是……月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风天诺追出去，一路追到浴室门口。
看见小月在吩咐丫头准备洗澡水，他乖乖的跟了进去。
“月儿……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闭嘴。把衣服脱了！”
“衣服？你……你先出去，我自己洗……”，风天诺有些难为情的站着。
“出去？丫头不就是要伺候少爷洗澡的吗？”
“你……我……”
看着风天诺语塞的羞涩表情，小月嗤嗤的笑了，“好了，不捉弄你了，我先出去了。”
“捉弄我，是吧？”，风天诺一把解掉腰带，向小月逼近。
小月被吓了一跳，“你……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风天诺强忍着笑，将小月逼至门口。
“想让我服侍二少爷宽衣？不用不好意思，吩咐就是了。来，让我帮你。”
对于这种反转，风天诺有些不知所措，避开小月凑上来的手，慌忙退几步，“不……不用。我不干嘛。”
风天诺还在退，小月却忽然止住，退到门外去了。屋外瞬间爆发出经久不息的笑声。
有什么好笑的？风天诺有些愤愤的，衣服脱掉钻进浴桶。
可是下一秒他就从浴桶里烫的蹦了出来
“我……忘提醒你试水温了……”，小月猛的推开门，慌忙中风天诺不得不又躲回桶中。
“快！冷水！冷水！烫死了！”
“很烫啊？”
“废话！”
“那你还不钻出来？快出来呀！”
真是无语，就这样看着，让我出来？风天诺郁闷至极。
“来，衣服给你。”
“闭眼！”，风天诺嗖的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外套披在身上。
“就说错了一句话，至于这么整我？”
“我是真忘了……有没有烫伤？”
“没有。”风天诺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有些狼狈的生着气。
“好了，真不是故意的，帮你洗澡？帮你搓背？那你说怎样才不生气？”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什么都听我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好了吧？”
风天诺这才颇为神清气爽的将双手抱在胸前。
“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丫头吗？”
“嗯。”
“哦。”，看见风天诺点头，小月只觉得心里难受，低着头不说话。
月儿？你也是很在乎我的，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在乎我怎么看你！是吗？
“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如果你让我满意，就考虑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喽。
“自然是少爷呀？不然还能是什么？”
“我不信。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好吧，实话就是，其实有时候觉得你还是挺可爱的，可以当朋友。”
“可以当朋友？昨晚，你说的那些话，都只因为你把我当朋友？”
“是啊，不然是什么？”，小月抿嘴一笑，有种得逞的快意。让你欺负我！
“如果你对我的好，只是因为心怀愧疚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不要让我习惯……”
风天诺的神情异常认真，弄的小月也再玩笑不起来了。
“是因为他吗？还是……”
“我的心里的确装着一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他对于我非常非常重要……是我害了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小月试探性的说道，她在试图让他多懂一点自己的世界。
“你可以为他报仇啊？”，风天诺的表情忽然冷漠了起来。
“如果要报仇，那我应该杀了我自己……是我害得他掉下悬崖……我恨自己……”，这种冷漠，让小月有些伤感。
“不！仇人就在你面前。”，拿起剑，风天诺的心在滴血，他以为幸福离的很近，却原来依然如此遥远，“拿起剑，杀了我！你的仇就报了！”
小月楞楞的看着情绪更加激动的风天诺，才想到，是她的话让他误会了，“不是，你别，你的手都流血了，快把剑放下，别这样！”
“风天诺——”，小月急哭了，却无法解释。她要怎么说？说在另一个时空里，她曾经很爱很爱一个人？她没有办法解释，唯有蹲在地上哭。
以为是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小月，风天诺赶紧扔掉手里的剑，“别哭！我错了，不该吓你！我开玩笑的。真的。别哭了！”
是啊，我深爱的是子诺呀，为什么自己的心却乱了，不可以！可是子诺，他这么傻这么笨，现在又中了毒，我是要负责任的，你不会怪我吧？
“好了，别哭了，我出去就是了……我出去……出去！”，推开门，又狠狠的关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冷风吹过来，将一切都浇透，真的好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