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两人乘着马车来到了姑苏最繁华的梓潼巷。
这里是姑苏的市井中心,经常有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在冗长街道的两边一字儿排开来。南宫子漠命侍从停下了车,威严道:“你们在附近找个清净的地方等着安顿下来,我和槿儿傍晚就回。”
苏槿闻言浅笑。
说实话,她的心里此刻还是觉得现在的这一切都像一场缥缈的梦。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与他陷入如此静好的岁月里,仿佛一场漩涡,不由分说。
是的,她贪恋这一刻、每一秒与他的相处,然而她也害怕。如此静好,就像梦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轻易地撕碎,相拥的如同尘埃散落一地。
“我们走吧。”南宫漠说着,不待苏槿反应过来答言,便拉着她有些兴冲冲地登上早已停候在巷口的马车,听着马蹄节奏有律的“咯噔咯噔”奔向南宫家在姑苏近郊风景独好处的一所别馆。
进入别馆,苏槿趁南宫漠不注意,绕过了亭台楼阁,穿过别馆里纵横交错,仿佛阡陌的水沟道渠。在栏间绿植和水面水藻在月光下反射到粉墙上幽幽晃动的暗影间,她抵达了别馆深处的藤萝架下。
深秋的藤萝早已枯败,只剩下错综盘结的枝藤与虬根在木架间,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鬼魅魍魉。她有些无力地倚着木架旁的木廊长椅坐下,仰头痴痴地望向苍空清月。
“槿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知道自己一人出神多久,苏槿忽然被肩膀间生出的温热惊扰。她蓦然回首,幽暗月光下只见南宫子漠有些模糊的脸。
苏槿闻声抬头,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楚楚可怜。南宫子漠的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来。苏槿定睛一看,安静躺在他宽大手掌间的,是一块色泽油润,质地光滑的玉佩,雕成木槿的模样,虽是含苞,但绽开的花瓣边纹和蕊心的点缀已是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玉佩顶部串着一根朱红的绳,强烈色彩相映之下显出绝伦之美。
南宫子漠轻轻揽过苏槿的头,将木槿玉佩为她戴上。玉佩压在披风上,更显得苏槿倾城动人。
“这是?”苏槿不解,用右手轻抚着被南宫子漠亲手挂在颈项间的那块玉佩,指尖只感觉温润,但却也有几丝清冷,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安。
“很别致的样子。木槿,我最喜欢的花呢。子漠,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这你就别问了。”南宫子漠略带宠溺地看着眼前的苏槿,“好生戴着。它就像是另外一个我,一直同你如影相随。
苏槿无言,只是又仰头看向夜空间的孤月轮。再望一眼身旁的南宫子漠,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苏槿的注视,用柔和如太液春水般的神色回望她。两人仿佛约好似的默契,将十指紧紧交扣在一起。
此时夜风微起,吹落了藤萝架远处的梧桐叶。飘零在地,却再也打不破这两人此刻的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