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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茹毛饮血

永夜森林里到处都是大树,枯枝落叶,要找到一处水源,很是不容易。而且,妖兽出没,一不留神,就成了它们的腹中餐。

再加上根本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日出日落,因此,也无法分辨方向。蓝缘都是一边行走,一边在树上刻下痕迹,以防自己迷了路。

在周围五里的地方寻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一处水源,再加上饥渴交加,蓝缘背着十一再次回到枯叶地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如今,摆放在蓝缘眼前的,有很多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可能致命。

第一,他在和紫瞳银雕战斗过程中,全身留下了无数伤痕,包括左脚脚腕的扭伤。这些伤痕,在枯叶地腐烂的液体中浸泡过后,虽然能够有效阻止那些低级妖兽的窥伺,但是,伤口却感染地愈发严重。如今,蓝缘全身高烧不退,伤口又痛又痒。

第二,进入永夜森林之前,蓝缘为了买下十一就已经弹尽粮绝。在青青草原还能挖一些草根吃,而在这个永夜森林,除了大树,枯枝落叶,其他植物根本看不到!至于妖兽,蓝缘本身实力就低微,再加上现在身体状况糟糕至极,他没昏迷过去已经算是好的了,哪里还有力气再去捕捉妖兽当食物?

第三,从进入永夜森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了。这两天,蓝缘滴水未进,而在这个大森林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到一处水源!蓝缘此刻已经处于脱水状态,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开来,露出里面鲜红的肌肉,看起来有些恐怖。

蓝缘此刻坐在枯叶地旁边的那棵大树下,背靠着树干,有些颓废。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心里极度不安。

他很有些担心,自己即将会死在这永夜森林里。

“到底该怎么办?”蓝缘喃喃自语道。

十一这时候显得有些沉默,它自然不需要补充水分和食物,然而,蓝缘不能不要。问题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又没有能力获得这些资源。

“看着”蓝缘双眼无力地耷拉着,像是随时都要闭上,十一突然道:“我能沿着原来的路,带你回到紫瞳银雕那里。”

蓝缘无力道:“去它那送死吗?”

“不,你现在因为全身有腐烂的味道做掩护,你可以在它不注意的情况下,在它的巢中分享它的食物。渴了喝它杀死的猎物的鲜血,饿了吃它杀死的猎物的肉。只要熬过几天,你身体慢慢恢复,然后再想其他办法。”

蓝缘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说同意不同意,只是站起身,声音有些嘶哑道:“指路。”

大半天之后,蓝缘几乎撑不下去了,才又看到那堆起的两米多高的落叶堆。紫瞳银雕硕大的身影,此刻,背对着他,合着双翼,站在上面一动不动。

落叶堆的底端,比上次多了三具骸骨,一具人形,此刻,整个身体只有下身还在,上半身白骨累累,白骨上,附有肉末和鲜血。蓝缘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死得这么凄惨,忍不住想要吐出来,在强自忍耐下,脖子都变得通红,呼吸有些急促。

另外两具骸骨,都保持得相对完好,是两具妖兽。它们的身上,除了狰狞恐怖的伤口,并没有遭到其他破坏。其中一具尸骸身上,依然有些约约的鲜血流出,而后落在地上。

“小子,要死要活,你自己选择。”十一说道。

蓝缘将目光从人形骸骨转到那具依然流着鲜血的妖兽骸骨上,这是自己唯一的活路。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虽然有腐烂液体和味道做掩护,可是毕竟要如此接近紫瞳银雕,蓝缘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害怕。

如果被紫瞳银雕发现了,就凭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等待自己的,就是那具人形骸骨的下场。

然而,要是不去冒这个风险,那等待自己的,也只有死亡。蓝缘很清楚这一点,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根本没有容自己选择的余地。

原地拾取枯枝落叶,撕下落叶的中间的筋条,将一片片落叶串接起来。花费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勉勉强强做了一个完全由落叶织成的衣服。将衣服挂在头顶,衣服从头顶直接垂落到地上。蓝缘整个人,此刻完全隐藏在衣服中,像是一个凸起的落叶堆。

低级妖兽虽然凭借嗅觉辨别猎物,但是,它们的眼睛也能够看清楚东西。只是它们的智慧有限,才不能辨别隐藏在外表之下的物体。

全身隐藏在落叶织成的衣服里,凭借着十一指引的方向,蓝缘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向紫瞳银雕走去。

“二十米。”

“十五米。”

十一每隔一定距离便报一个数字。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蓝缘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一般。一股极度恐惧和压抑的感觉压在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脚步越来越小,每一步落在枯叶上,都没有任何动静!

紫瞳银雕拥有着比普通妖兽更加锐利的双眼,只要有一丝丝动静,被它察觉到,那等待蓝缘的,就只有一个结局。

“五米!”饶是十一,此刻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蓝缘。

它知道,此刻,他走错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

蓝缘停了下来,心跳太快了,他有些受不了。

被高烧烧得有些迷糊的脑袋,此刻也变得清醒起来,虽然,异常的沉重,像是大铅球一般。

花了数秒时间,做了一个悠长地深呼吸,然后再花费数秒时间,将气缓缓地吐出来,呼吸声音变得几不可闻,心跳开始缓缓平静下来。

数百次这样吸气吐气之后,蓝缘再次动了起来。

由于全身躲在落叶中,他看不见紫瞳银雕的反应,而就是看不见它的反应,他此刻才感觉更加的恐惧!

身体在寒冷和高烧中煎熬,蓝缘第一次体会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味道。

“左移两步。”十一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蓝缘抬起脚,往左踏了一步,地面却突然有些陷下去了!下面是还在腐败的枯叶地!

踏出去的左脚缓缓陷了下去,蓝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要再次湮没在腐烂的枯叶地里?

紫瞳银雕疑惑地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身后的落叶旁不远处多出的落叶堆,眨了眨紫色的眼睛。

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又转过身,双眼眯着,打着盹儿。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蓝颜左脚缓缓陷下去一尺来深,便停了下来。

汗水顺着头发,夹着黑色的液体,滴落在蓝缘的眼睛上。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径直流了下来,冲刷着那满是污渍的脸蛋。

蓝缘一动不动,只能轻轻眨巴着眼睛,用泪水冲洗掉掉进眼睛里面的汗水和黑色液体。直到数十分钟后,泪水停了下来,蓝缘才抬起脚,再次往前伸了出去,而后轻轻落了下去,落下去的力道像是轻风吹过一般。

缓缓从腐败的枯叶地里拉出左脚,花费数分钟才将其移出,而后又落向左方。

“扑倒,在你左手上方一尺的地方,那头还未死透的妖兽就在那个地方。”十一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最艰难地一步,终于算是达成了。

然而,这只是对于十一的完成,对于蓝缘来说,困难才刚刚开始。

一个扑倒的动作,足足花费了近十分钟,才终于成功!

缓缓掀开落叶织成的衣服一角,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兽尸骸,那厚实的毛发,蓝缘眉头微微皱起,无从下口。

双手撑着身体,缓缓地向妖兽尸骸移动,低下头,张开嘴巴,嘴巴轻轻地,用力地咬在毛发上,而后抬起脑袋,松开嘴巴,将满嘴的毛发轻轻吐了出去。

如此反复动作,再花费了数十分钟,蓝缘的脑袋下,全身覆盖在毛发中的妖兽尸骸,终于露出有些泛白的肌肉。

张嘴,咬下,鲜血涌入嘴里,满嘴的血腥味,让蓝缘几欲作呕!

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随着喉结蠕动,强自将鲜血咽下。

喝了好一会儿鲜血,口干舌燥的感觉明显了减轻了一些,蓝缘又低下头,缓缓张开那满是鲜血的大嘴,显得有些狰狞恐怖,轻轻而用力地落在了妖兽尸骸的肌肉上。随着下颌缓缓向上扬起,一块血淋淋的鲜肉被撕扯了下来。

鲜肉缓缓被吞进嘴里,而后艰难地咽下。

数滴鲜血从蓝缘的嘴角流出,而后顺着下颌流向脖子,而后到腹部。

整个过程无一丝毫声音。

紫瞳银雕依旧站在两米多高的落叶上,一动不动。

丝毫没有意识到它的背后,它的敌人正在分享着它的猎物。

吃饱喝足,蓝缘就地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太痛苦太累了,仿佛头顶和肩膀上压着泰山一般。

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依旧微微皱着,双手捂在嘴巴上。

紫瞳银雕每天会出去一次,每次出去,必然带回两到三头妖兽的尸体。而只有在它出去的那段时间,蓝缘才有机会爬起来,休息一会儿。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第十天,蓝缘身上的伤口依然在感染,然而,已经开始缓缓痊愈。高烧也退了下去,扭伤的左脚也能够顺利地移动。

这一天,蓝缘刚吃完紫瞳银雕捕捉的新鲜猎物,喝完它的鲜血,就准备运转体内的灵气,缓缓修补各处伤口。

十一突然提议道:“小子,上次和你说的两套灵技,你大哥我现在就教给你,你看好了。”

随着十一说完,蓝缘感觉脑袋里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双手用力地在虚空中抓着,几乎想要吼出来。

脑海里,出现一幅画面,一个纤细地背影背对着他站立,双手端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武器——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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