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伊打开以新的手机,先是按照以新说的在网上团购一个榴莲蛋糕,本来打算就这样还手机回给以新的,但是手机发送过来的信息引起了哲伊的注意,是一个叫宁致远发来的‘今天会是崭新的一天’,哲伊瞄了瞄厨房确定以新不会跑出来之后,点了进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哲伊也不知到自己为什么要偷看以新的信息,就觉得不看心里痒痒。
宁致远,以新的师兄,重点大学学生,是以新爱慕的人,被以新列入唯一男闺蜜名单的人,长得凛然帅气,性格阳光开朗,平常幽默风趣,不过这都是以新心里的他。哲伊不停往上拉,好一会才拉到顶,急躁地低声说,“和谁啊,那么能聊。”
点点以新:最近真的好烦,好想大哭一场
宁致远:怎么啦?
这小妞也会不高兴啊,哲伊心想,接着继续看。
点点以新:表哥又去赌了,又欠下了一笔债,舅舅实在没钱了,问我借,我哪还有钱啊。我之前攒的都给他还了。舅妈骂我忘恩负义。我真的不想再问人家借钱了,可是不借,我表哥怎么办。
宁致远:你太单纯了,这样你会很辛苦的。你表哥都那么大了,有手有脚自己挣,况且,你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结果怎么样他咎由自取,你也别想太多了,你已经尽力了。
点点以新:(几个哭脸)嗯。不过我真的放心不下,表哥曾经对我很好的,我这样做.....
宁致远:曾经对你好,那现在他怎么伤害你的,你自己清楚,不要多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你看你为了那个不属于你的家付出那么多,可是最后你得到他们认可没。所以不要为不爱你的人伤心。
点点以新: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傻。
宁致远:你不是傻,是太善良了
点点以新:我已经借到了钱,最后一次帮他们了,以后再这样我就让他自生自灭去。
宁致远:你真傻
......
中间内容都是宁致远劝以新不要给钱,以新说旧事,一些曾经表哥对自己好的事,最后宁致远拗不过。
宁致远:好吧,你要记住对自己好点,不要想了,夜了,早点睡吧,小胖妞。
点点以新:对不起打扰你那么就久,说了一堆废话
宁致远:没事,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早点休息,晚安
.....
看完以新和宁致远的以新聊天记录,哲伊对以新感到怜悯还有很强的好奇心,是个悲苦的孩子,可是什么力量让这个女孩仍能笑着面对世界。哲伊还不打算还手机以新,反倒不停地侵犯以新的隐私,他不停地翻看以新的手机,发现这个女孩居然隐藏那么多秘密,而且想不明白这些秘密压在她身上,她还可以开心地笑着。
铃铃铃,姥爷的手机响起。
“喂,爸,今天我就不回去了,公司临时开会呢。现在在开会呢。”一个女的匆匆说完就挂机了,姥爷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姥爷叹了口气,然后硬挤出笑容对以新说:“芳儿不回了,你得多吃点囖,不要浪费食物。”
还没过多久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爸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啊,什么时候到呢?”姥爷迫切地问道。
“不好意思了,爸,今天我们可能去不了了,那个臭小子又给我闯祸了,今天得去还债呢,还有,替我谢谢您的乖外孙女,钱我收到了。”男人无奈说道。
“什么钱?你们又管以新拿钱了是不是。”姥爷斥呵道。
“我真的没办法了,他好歹也是我的儿子。他没出息,我也没辙啊。”男人说。
“你怎么就……”姥爷还没有说完,手机就发出滴滴的声音。
姥爷难过极了,扔掉锅铲,关了煤炉一声不吭地走出厨房。以新深深吸了口气。厨房一下子平静了。
姥爷低叹道:“忙啊,都忙啊!出息没出息都忙啊!”
以新咬了咬牙,走到煤炉前,打开煤炉,继续翻炒着锅里的酸辣虾,油烟冒起,熏到以新的脸,以新的眼泪从眼眶逃出。
哲伊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把手机屏幕熄掉,默默看着他们。
一切都变得异常地平静,甚至炒菜的声音都没影响到这种平静。
最后一道菜,酸辣虾完成了。以新看着被碟子占满的桌子,鼻子不禁酸起,眼泪再次流下,以新抹掉眼泪,呼出一口气,再吸一口气,然后现出笑容,对自己说:“没事,你可以的。”她另一只手再端起一碟菜,走出厨房。
“姥爷,你太没义气了,明知道我最怕辣辣的油烟味了,你看害的我眼泪哗啦啦地流。”以新对伤心的姥爷说。
姥爷抬起头看着以新,然后摆出笑容说:“让你自己感受一下我煮这菜多不容易。”
以新嘟起嘴撒娇地说:“不要嘛,姥爷。我以后会乖乖的,打下手的时候,不会再打瞌睡了。”事实也如此,没睡够的以新在厨房帮忙的时候都在忙着打哈欠。
“还好意思说,以后不要玩手机玩得太晚,休息好点。”姥爷有点哭笑不得。
气氛慢慢又好了起来,但是没有之前来得自然。
一大桌子的菜,以新爱吃的酸辣虾,舅舅爱吃的清蒸多宝鱼,舅妈和表哥爱吃的红烧鲍鱼,还有姨妈喜欢吃的烧鸭,表妹爱吃的白切虾,另一个表哥爱吃的酸辣排骨。另外还有拌海带丝,一个海参汤。这一桌菜,姥爷算是花了血本的还有心思的,可惜一个个都忙,没时间回家。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壶姥爷爱喝的甜米酒,还有一些补品以及水果。以新看到林军表哥大吃一惊,而姥爷惊喜不已。以新有两个表哥,一个叫林兵,排行老大,绝对是一个赌鬼,早上和他所在的小区公园和一群老人下象棋,小赌一下当晨练;下午就去别人档口打麻将,小赌怡情;晚上就去宾馆和一群赌徒斗牛玩三公,大赌输到裤穿洞;然而又买六合彩,又去赌档。简而言之,他的生活除了赌就没别的事。赢了钱大手大脚都花掉,输了就收拾行李避风头,债主临门就把债给自己父母扛。另一个叫林军,是个名牌大学高材生,不过为人吝啬,喜欢占别人小便宜,爱耍小滑头,内心阴险毒辣,现在买了房在城里,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以新刚出社会的时候,差点被他推进了火坑,所以十分畏惧他。他平常极少回老家,这次回来,以新就怀疑他不安好心。
“军啊,回来就回来嘛,带那么多东西干嘛,”姥爷接过东西,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对林军说:“爷爷今天煮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鲍鱼。”
林军愉悦地说:“还是爷爷疼我啊!你看我在外面都瘦了。我只喜欢爷爷做的饭菜。”
这话让爷爷笑得眼睛都变成了弯弯的月亮。以新恼怒地坐在餐椅上,谁都看得出来她和林军是有过节的。哲伊想了想,很快脑海呈现出了答案。根据点点以新和宁致远的聊天记录得出,这个林军表哥曾经为了一桩生意,竟然把自己的表妹献给客户,要不是以新聪明,以新有可能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一开始哲伊是不怎么相信的,因为以新的长相实在有点难以让人想入非非。以新的皮肤虽然白皙五官标致,还有一双水灵的眼睛,可是脸上却长了很多偏深褐色的斑点,短短的头发配上一身黑色宽松的黑运动服,显得体型有点胖,总体看起来像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可是看以新对林军的态度,这事很可能是真的,不过哲伊开始感叹一些人的审美官了。
“呦,这是谁啊?以新表妹吗?“林军惊讶地问道。
“林军二表哥,两年就把我忘了呀。”以新强忍着怒气,接着毫不客气问:“今天回来有何目的,是不是被公司开除了,想要回家吃老本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表哥我可是有良心的,没有你那么没心没肺的。你当年一个电话可把我害惨了,不过都过去了,表哥不恨你。你看表哥多大方,你得好好学习。”林军说着说着就坐下来,拿起姥爷的碗筷就吃了起来。
以新气得咬牙切齿,可是看在姥爷的面子上,不得不忍着,可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不然憋着一股气,难受。“当然要学啊,看你活得好好的,看来好人真的斗不过坏人啊。不学你我怎么活啊。”以新嘲讽道。可是林军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吃得津津有味,嘴里还不停地说好吃。
姥爷拿着碗筷走了出来,看到林军吃得正香,心里乐滋滋的,他开心地坐了下来,然后叫以新还有哲伊动筷。
“爷爷,我们来喝点小酒吧,今天我在镇上打了点米酒。“林军说。
“果然是亲孙啊,回来真的是谋害的。”以新心想。林军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有很少往家里打电话,根本不了解爷爷的身体庄宽,姥爷看起来年轻精神,并不代表老人什么问题都没有,老人上个月才做了结石手术,现在不宜喝酒。
“姥爷不能喝酒,我陪你喝。”说罢,以新就拿出了那壶酒,还有两个杯子。
酒满上后,以新拿起杯子敬林军,只见林军嘴角上扬,然后对以新说:“那我就先干为敬。”
林军一下子就喝光杯子里面的酒,把杯子倒过来,几滴酒滴到桌上,林军得意洋洋,心想:“想跟我玩,你还嫩了点。”
以新皱了皱眉头,然后一口气把酒喝掉,爽快地把杯子倒过来以示喝光。林军拿起酒壶给以新的杯子满上酒,又给自己满上酒,再敬以新,说:“表妹果然是女中豪杰啊,来,表哥在敬你一杯。”
这时,以新的表情有点难看了,假如杯子里是啤酒的话还可以欣然接受,可是杯子里装的是米酒。哲伊看出以新不想喝,于是抢过酒杯对林军说:“表哥对吧,我来敬你吧,娘们根本不懂喝酒。”
“你是?表妹夫。”林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一身旧衣服的,浑身是伤痕的哲伊,一脸疑惑。
“呃,不是,我就是个蹭饭的,所以我更得喝。”哲伊轻快地说。
以新一把夺过酒杯,咕噜咕噜地喝着,很快酒杯的酒就没了,以新用力把酒杯放到桌上,桌子发出一声响声,以新继续倒上酒,示意林军喝下他手里的酒。林军轻蔑一笑,然后把酒干了,把酒杯递到以新面前,轻挑眉头,说:“表妹好酒量,继续满上。”
酒味弥漫在空气中,盖过了菜香,姥爷看不下去了,然后站起来,对两个拼酒的人说:“别只顾喝酒了,这菜都快凉了。”
“对啊只顾喝酒忽略了一大桌子的菜了,表妹啊,敬上三杯酒,情谊长久久。”说完,林军又干了。
谁和你情谊久,恨不得早点和你绝交呢。以新心里暗骂。心不甘情不愿地干了三杯酒的以新,一坐下就开始晕了,酒刚下肚一点劲都没有,但过了一会就会让人感觉头晕目眩,没有酒前垫肚,反应当然更加容易醉。渐渐地以新感觉头开始变得很重,整个世界都在眼前转动,但是还是有点意识,以新努力控制自己,拿起酒杯然后对姥爷说:“祝姥爷永远开心幸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以新轻抿一点酒就坐下了,以新开始有困意了,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可是以新还是努力撑着。
林军真心不知道爷爷今天生日,今天的到来也只不过是碰巧罢了。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他也端着酒杯站起,然后对爷爷说了几句祝福语。哲伊也站起说了几句祝福语。姥爷笑开了颜。而以新双手撑着桌面,双手捧着下巴,闭着眼睛睡着了。
哲伊轻轻拍了几下以新,以新没有反应。林军猛地推了一下以新的头。以新手一滑倒进了哲伊的怀里。哲伊感觉很痛,可是没叫出来,他轻轻抓住以新的双臂摇了摇以新,以新没反应。
“这丫头醉了,先送他回房吧。”说罢,姥爷走过来想要扶起以新,结果以新紧紧抱住哲伊,哲伊的伤口又被碰到了,又是一阵剧痛,可是他没喊疼,也没怨以新,反倒感觉到一股从没有过的存在感还有真实感。
“姥爷,您先吃吧,我先把她送到房间休息。”哲伊说。
“好吧,你住的那间就是她的房间,先让她到房间睡会。”姥爷语气有点难过。
哲伊一边缓缓站起,一边抱起以新,还一边强忍着痛,站起后,然后转身,接着抱着以新往房间走。
哲伊抱着以新回到了房间,走到床边,把以新轻轻放在了床上。不经意间,哲伊发现以新的眼角含着泪,他温柔地用手背拭去以新眼角的泪,心里不禁微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