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医院康复科里众多的病人训练着,温蕊用尽力气双腿都不禁发抖,艰难地扶着哥哥做行走锻炼。汗水从她的脸颊滑下,但看着温杰能逐渐一步步行走,温蕊眼中带泪,非常欣慰。
办公室里天佑正低头翻阅着相关文件,何涛递上两封介绍信。
“怎么我们公司员工里也有叫温蕊的?”
“是我老婆揽的闲事,临上班前念叨,帮那个钢琴老师开的,我还没见过这位温老师呢,她倒挺不见外的。”何涛摇摇头道。
“同时申请两个行的贷记卡。”
“之前就听人说,艺术院校出来的女生都很拜金,消费高、交往的人也杂,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你见过那位温老师没有?”
“上周五刚见过,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就遇见过。”
“怎么你们之前就认识?”
“不是认识,只是见过,感觉人挺耿直、本性不坏,但离我想象的钢琴老师的形象相差太远,,即不稳重也不具有艺术气质,至于拜不拜金倒还没看出来。
“那就是深藏不露,其实以她一个月收的课费就已经够高的了,还办两张贷记卡?可见也是拜金女一枚!算了受人之托,下不为例,你给签一下字,然后我好去人力资源部盖章。”
公司大厅LED时间显示20:10。
天佑在灯光下独自一人在办公室仔细的测算着。
公司走廊里空无一人。
窗外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做,不一会大雨倾盆而下。
此时国税局办公室里,刚加完班的李敏和同事边收拾东西边看着窗外。
“累死人了,忙了一周了,总算快结束了。小敏,外面下雨了,你怎么回?不然等会我老公来顺道送你回吧。”
“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女同事神秘地问:“问谁?该不会又是那个不解风情的天佑哥吧?”
“天佑哥,你现在在哪?说话方便吗?”李敏字字斟酌道。
“小敏啊,我在办公室,方便,有什么事?”
“你快下班了吗?我和同事刚加完班,外面下雨了,现在也没公交更打不上车,你方便来接我一下吗?”
“下雨了?噢,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那你等会,估计有个十分钟,我就赶到。”天佑向窗处望去。
“李姐,那你先回吧,等会他来接我。”
“哟,瞧我们小敏幸福地,这回你的那位天佑哥总算没让你失望。好,那我们先走了。”
十几分钟后,天佑拿着伞走在国税局三楼走廊里,发现墙上的宣传栏里有许多文件,边走边不由驻足观看。
小敏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连忙走出来:“天佑哥,你来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没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小敏,这份文件是什么时候发的?”天佑突然被一份文件吸引了,目不转睛地说。
“噢,这是我们上周开会才收到的文件,这几天正在组织学习。”
“那什么时候能执行,能给我复印一份吗?”
“下个月就要执行了,我们科没有复印机所以现在复印不了,不过专管员估计几天后就会下发到企业了,你着急要吗?
“这样的话,我能用相机拍一下吗?”
“那也行,拍完你自己打印吧,你们造纸企业怎么突然关心起废纸退税政策?”
“这些条款和政策对我们这次竞标有很大帮助!”天佑如获至宝地说。
一路上,雨越下越大,雨刷器不停摇摆着。
“天佑哥,这周五晚上你有空吗?”
“这周五吗?不好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我妈过寿,到时我姐夫一家都去,也想请你去。”
一心想着竞标的天佑根本没有听见小敏话,依然若有所思的开着车。
“天佑哥,有空吗?”
“噢,我尽量来吧。好了,到了,下车跑滑小心点。”
“谢谢天佑哥,那我周五等你。”
天佑心不在焉地说:“不客气,再见!”
天佑一回到家立即来到书房,迅速打开电脑、打印机、把手机联接上,将拍摄的文件打印出来,并不时用计算器测算着成本。
第二天一大早,温母看着走进走出的温蕊问:“你今天不是没课吗?这么早要去哪呀?”
“我给每个学生订了配套的CD还有钢琴教材,现在就给他们挨家送过去,好让她们在上课前就熟悉一下所学的曲子。”
“那你回来时去药店按这个单子给你哥再买点药。”
“嗯,好的,我记住了,妈我先走了。”
“路上骑车慢点!记得买药!”
九点钟温蕊骑着电动车来到天佑别墅前。
停在一旁等候的小张看着有些面熟的温蕊说:“你是……好像在哪见过?”
“我就是那个在医院瞎起哄的。”温蕊一眼就认出在医院时,天佑的“保镖”。
“你怎么在这?”
“我现在是天赐的钢琴老师。”
“啊,这么巧?”
“我们以为你会说冤家路窄呢。”
小张听后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好,那麻烦你进去告诉一下谢总,我到了,谢谢了!”
“好的,不客气。”
葛姨系着围裙开了门。
“葛姨好,谢总在吗?车已在外面等了。”
“天佑在书房,你帮我跟他说吧,鸡蛋快糊了。”葛姨手里拿着锅铲慌忙走向厨房。
温蕊试着敲了敲书房的门,没人回应,便推门进去,发现窗帘都还拉着,房间里灯光很昏暗,地下天罗地网的有很多电钱,依稀看着杂乱的书桌上趴着一个人。
她便小心翼翼的像踩过雷区一般走到书桌旁,可一不小心还是被电线绊了一跤,房间里的东西尤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起了连锁反应,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倒了下去,直至红酒洒满桌上的文件和手机,天佑突然像触电一般,径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迅速将桌上的文件从红酒中解救了出来,可为时已晚文件早已喝饱了酒,满页通红,手机也已浸泡在红酒里。
天佑郁闷到了极点,用杀死人的眼神瞪向温蕊,压抑着怒火问:“你怎么在这,今天又不上课?”
“对不起,我……我是想告诉你,车已经来了,司机在门外等着。”
天佑郁闷地拿起身边的公文包,将湿漉漉的文件和手机放了进去,转身走出书房。
温蕊只得将书和CD交给葛姨,并嘱咐她让天赐闲的时候听听,里面有许多适合他的入门音乐。
“这些你还是交代给天佑比较好,我什么也不懂,什么入门、节奏的,我怕耽误了天赐上课。”葛姨一脸为难道。
“那您帮我转交就好,随后我加他微信给他发图片和说明就可以了。”
“那好,那好。让你费心了,一共多少钱?我拿给你。”
“不用、不用,这些都是我免费送给学生的。还有我刚才……
“刚才怎么了?”
“我不小心把谢总的手机弄坏了,他挺生气的,我一着急也没看清,他用iphone几,到时好赔给他。
“哎呀,就一部手机而已,天佑不会介意的,赔什么赔呀!他这人就是面冷心热,你别介意!”
“麻烦葛姨了,总之是很对不起,如果谢总回来请一定转达,手机我一定会赔给他的,再见!”
办公室里何涛、王翼、李维运三人正在商量招标的事,门突然打开,天佑拎着公文包蹙眉走了进来。
“离招标只有两天时间,王翼、李维运你们两个现在就跟之前同意将废纸卖给我们的报社、书店等相关部门联系,务必在明天下午之前签好所有合同。”
“那价格呢?”王翼有些懵圈。
“只要每吨不高于1000元就签,当然如果能谈到更低那最好。”
“可这样的价格还是比进口的废纸贵呀!”
天佑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浸满红酒的文件递给他们:“有了这个最新的国家废纸退税文件,我们就敢收购了。”
三人一起迅速浏览完,脸上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谢总这份文件对我们太重要了,有原件吗,这份都湿透了,有些地方都看不清楚了。”
“早知昨晚就多打印几份,现在手机也坏了,打不出来。不过重要的部分还是勉强能看清的。现在你们按我说的办,这48小时就是我最后冲刺的时候了。”
何涛:“好,来我们分头行动吧!”
下午现代通讯的大卖场里,温蕊走到苹果专柜前,边回忆边看着。
“美女,喜欢哪一款,我给你拿出来看一下。”
温蕊不太确定地指了指旁边一款金色的。
“美女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的最新款而且配置最好的一款。”
“这款是不是男式买的比较多?”
“对的,因为外型时尚而且内存也大,很多商务精英都喜欢用这款机子。”
“请问多少钱?”
“8600元,最好的配置。”
温蕊惊地下巴差点脱臼,站在原地看着营业员半天才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哥哥每个月高昂的医药费已压得这个原本生活殷实的家庭喘不过气来,之前的治疗费早就发光了父母多年的积蓄。
温杰生命危机时刚成立不久的公司也拿不出钱来,婚房只得被迫卖了,从小衣食无忧的温蕊越来越感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困。
这8600元放在半年前,不会放在心上,如今对她却是……
现在按一周1小时200元的课费算的话,要上近一年的时间才攒的够赔给家长,从卖场无精打采出来的温蕊心底默默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