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皓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虽然脸上还是又青又肿,但还是能看出他是一脸惊急交加:“大事情,大事情啊!!!”
星见撇了撇嘴:“这次又是哪家的女孩?”
赢皓呸了一句,说道:“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现在只喜欢张瑶君了,别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他娘的麻脸子。”说着在凉棚下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喝了一大口,水还没吞到肚子里,就囫囵着说道:“别打岔,这次真的是大事情。咱冲云府各大圣元学院这次要提前大招人了,而且是只要有钱就能进,张武说了,砸锅卖铁也要把他小儿子送进去。你知道的,他大儿子前年才送进去的,家里钱都花的七七八八,这次怕是要卖地卖奴了。”
星见听完心头一惊,这确实是件天大的事了,卖地倒还罢了,如果是卖奴的话,下家好不好呆,可关系着农奴的一辈子。
“你听说他要卖哪些人了吗?”
赢皓叹了口气,说道:“我哪知道,这事还是张瑶君从他老子嘴里听来的,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平日里对我爱理不理的,今天看我脸肿了,竟然还找了药给我擦,咳咳,本来我一番甜言蜜语,眼看好事要成了,我一听他爹说要卖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那妞见我跑了,一脸的幽怨,唉····”
星见瞪了赢皓一眼,说道:“还好你没把张瑶君怎么样,这当口的,你要把张武女儿办了,保不准把你一家都给卖到矿山里去。”
赢皓听完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什么,男女之间的事,你屁都不懂,张瑶君和我好了,她还能让他老子把我卖了。再说了,我去追求张瑶君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大计。”
星见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没想到官府提前大招了,我们的白晶,还差那么点,不行就先把你弄进去,有了圣元者身份,将来也好把我弄出去。”
赢皓白了星见一眼,说道:“我淫耗子虽然浪名在外,对女人是不好,对兄弟却从不含糊,你要是再说这种话,还不如跟我打一架。快想想办法吧,不能坐以待毙啊。”
星见苦笑道:“听天由命吧,希望张武别那么鲁莽,真要卖地卖奴。”
赢皓沉默了许久,突然问了一句:“星见,有没有想过,以往五年一次的大招,从来没有提前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星见闻言也是一阵沉默,良久才说到:“这些都不是我们该关心的,我们该关心的就是张武到底会不会卖地卖奴,卖的又是谁,会不会把农奴卖到矿山里。”
赢皓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走时说了句:“我这就回去好着张瑶君去。”
·····
世上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独行于世,打着追求大道真理的幌子,背井离乡,穿梭于滚滚红尘或桃源世外,有的出自国府学院,有的出自名门大宗,一路或者行侠义高歌而行,或者随遇而安不问世事,这样的人,不是身怀绝技,就是背景极高,他们走过的路,遇见的人,叫做“江湖”。
星见要找的,就是江湖人,拥有圣元之力的江湖人,在他心里,江湖人多是行侠仗义,不拘一格的人。这样的人很多,西城镇里每天都会有很多这样的人从这里路过,但要找一个肯救一个卑贱的农奴的肯定不多,星见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忐忑,但现在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失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所以他只能期望自己的运气能够好点。
西城有一样特别的东西,叫做紫云蝎,一种剧毒的蝎子,成年的紫云蝎有巴掌大小,能吐紫雾,沾者立毙,像这种毒物,世上多不胜数,但紫云蝎不同之处在于它体内有一珠,名为紫风珠,此珠不论炼器或是修炼风魄,都是极品。只是紫云蝎成年期极长,百年长一寸,千年才能结一珠。万年的紫云蝎可遇不可求,有史以来,也就出现过一只。
西城最高的那幢楼,被命名为紫云阁,三层阁楼,金璧辉煌,这里不但做着紫风珠的生意,更兼唐氏铸器名门所锻法器,乃是西城名人常聚之所。
在紫云楼旁,有一家酒楼,名为五鹤楼,装饰虽然没有紫云楼辉煌,出入的客人却不比紫云楼的少,尤其是在入夜时分,华灯一点,更显热闹。
星见远远望着五鹤楼高约二丈的大门口,仔细端详着每一个出入或者路过的人。大多数还是附近的乡绅财主,但腰间或背上携带武器的人,也并不少。
要从人群中选一个面向和善,看起来会帮忙的人,果然并不容易,星见已经在五鹤楼前站了足足半个时辰,街道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大都结伴而行,谈笑风生,显然是不会浪费时间去帮一个陌生的农奴。
就在星见准备离开的时候,却从五鹤楼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孩,就这样远远看过去,那女孩身上那种铺面而来的活泼精灵的感觉就深深地触动了星见的心,星见的心中闪过许许多多赞美的词,却没有一个能用在这个女孩身上,但她起码看起来很可爱。“或许,她可能会帮我这个忙。”
星见鼓起勇气走向前去,迎着那个女孩。
“这位姑娘,能请你帮个忙吗?”站在女孩面前的星见略带微笑,以一种真诚的语气对那个女孩说道。
女孩很远就看到星见朝她走过来了,所以她放慢了脚步,饶有兴趣的等着星见。她本来以为那个穷酸男孩应该是要向她表达爱意或者什么的,没想到却是找她帮忙的,这倒令她有些奇怪。
“帮忙?除了打架,本姑娘可是什么都不会?”女孩笑着把腰间的短剑也取了下来。
星见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打架,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但对我来说却是决定一生的事,我想请你赎买一个农奴并且消除农奴身份,当然,钱我自己付。”
女孩笑得更灿烂了,好笑的盯着星见看了很久,才嗤笑道:“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是谁呢?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农奴,这可是本小姐最近碰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说完手腕一抬,剑鞘指着星见,续道:“不过你这人好笑是好笑,却也是有趣的,这样吧,只要你告诉我,你这个农奴的钱从哪里来的,有多少钱,我就帮你。”相比赎买什么农奴,听一个农奴讲一讲他的钱从哪来,她更感兴趣。
星见的面色有些白了,倒不是这个女孩要问自己钱的出处,而是女孩的肆意嘲笑,看来,有些人,从面上来看,是永远看不透的。想到这里,星见只能失落的道了声:“对不起,打扰了。”说完转就走。
还没走几步,星见只见眼前白练一闪,一把雪白且锋利的剑,惊觉之时,那把剑已直指眉心,只差一寸,就要刺中自己的头颅,星见吓得急忙把头一歪,只觉得一道凉意从右脸传来,自己也是情急之下失去了重心,竟一跤摔倒在地。
女孩蹲了下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透出一种古怪的味道望着狼狈倒地的星见,笑着说道:“不错,反应还挺快。”
星见爬了起来,不用摸,也知道现在脸上已是鲜血淋漓,但满肚子的怒火只能生生忍住,反而笑着对女孩说道:“是啊,要不然就死在了姑娘的剑下。”
女孩把剑一挥,剑上的鲜血便被甩飞了出去,然后她手腕一抖,手中的剑便收入鞘中。
“你这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反而还笑得出来,好吧,本小姐今天开心,你也不用告诉我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了,你这就跟我回去吧,我家正好差个打杂的。”
星见感觉血已经流到脖子上了,才用手擦了擦,仍是笑着说道:“看来你是准备要我的命了。”
女孩皱了皱眉头,说道:“谁说要你的命了,我只是看你好玩而已,呵呵,实话告诉你,你现在不想跟我走也不行了。”
星见叹了口气,说道:“你迟早会杀了我的。”
女孩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跟你走,所以你迟早有一天会觉得我并没有那么好玩,到了那一天,你就会杀了我。”
女孩眼角跳了跳,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去死吧。”说完手上一挽,短剑“锵”的一声,直直向星见的脖子削去。
星见闭着眼睛,他知道女孩的剑很快,他也会死的很快。
但那股恐怖的凉意始终没有来临,剑始终没有割开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