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苍穹顶端的霞光,扫开了数日的阴霾,也减淡了几分冬日里的萧索之色。
二皇子应柳梦语的邀约,如期而至。
“弟妹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轩辕彦君见到柳梦语脸色不佳,开口说到。
“二哥坐吧!”柳梦语苦笑着摸摸自己的脸,随即抬手一请,又为轩辕彦君倒上茶水。
轩辕彦君摇摇头:“若非事急,想必弟妹也不会一大早的把为兄叫来,咱们一家人就不必虚礼了。有何吩咐,弟妹尽快开口,为兄定当全力以赴。”说完一抱拳。
“二哥,都说琴音最是能映出人心中所思所想。上次我听你所奏之曲意之中,颇有郁郁不得志,抱负难展之意。”柳梦语并没有直入主题,而是随意闲聊着,一拂袖袍,款款落座。
“倒是让弟妹见笑了!就为兄这身子,有些事,不提也罢。”轩辕彦君无奈地笑笑,也在柳梦语对面坐下。
“我与二哥虽相交时日不长,却也是有过几次浅谈,心知二哥并非如宫中传言的如此碌碌无为。
更何况别这宫中禁军,其中半数都为容妃娘家亲信。否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也无法安然度过这么些年。”说到这里,柳梦语亲抿一口茶,笑意盈盈地望着对面之人。
“呵呵,在这宫中,看来什么都满不过弟妹。”轩辕彦君并无觉得不妥,笑得落落大方。
“不过就算是防范得再周密,也有疏忽的时候。二哥定也想过,你这病,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得下。要知道这可是传染病。”柳梦语收敛住了笑意,话锋一转,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想是说到轩辕彦君痛处,他向来沉稳温和的脸上也出现了愠怒之色:“此事为兄也不相瞒,正是十岁那年,皇兄给了我一块点心,之后没过多久便患上了。”
柳梦语点点头,果如自己心中所料,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与聪明人对话,有些东西点到即止最好,说多了反而无用。转而说到:“如今二哥已经大好,不知将来有何打算?难道不想一展心中抱负?我想,二哥也不愿生平所学,就此埋没而无用武之地吧。”
轩辕彦君一听,心知她这才开始问出了重点,于是郎朗开口到:“这世间的男子,谁人不想权力在手,坐拥天下。若是当初没有这场病,我也必会与大哥、三弟光明磊落的相争一番。但如今,若非因你,我也只能在宫中等死,何谈什么抱负理想。所以就算是为了你,也决计不会与三弟作对。”他把‘为了你’三个字说得极重。
柳梦语也是心头一暖,都说施恩勿记,受恩勿忘。然这天下之人多的是反其道而行之辈。而轩辕彦君果然如他名字一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自己当初救他,原本也没打算有何图报之心。只是现下情况危机,不得不当回小人,讨还这份恩情:“好!二哥,你既然这样说,我也就不跟你绕弯了。”
“早当如此!”
“彦朗的性情想必你也知晓,他是个爱才惜才之人。二哥内有大才,若是彦朗当政,必会重用,到时方可一展你鸿鹄之志。
只是如今怕是这轩辕彦喜下毒之后,仍有后招。我也不瞒你,他背后应有丞相公孙贤做为依仗。父皇为固皇权,打压丞相多年,他早已心生怨怼。
那宫掖门司马七人,其中有四人,皆是公孙家的人。步兵校尉掌管上林苑屯兵两千余人,为轩辕彦喜之人。两人的势力,不容小觑。
然而,羽林中郎将确是你母妃容妃娘娘之人。南军卫尉虽是父皇亲信,那黑鹰符也一早便给了彦朗,但难保其手下的卫士令不会此次叛变。
上次远征羽国,那虎符父皇也并未收回。虎贲校尉刘智元,射声校尉王子锐,我亦让人通知他们,随时听候调遣。他们与彦朗同生共死多年,可以相信,你若有需要,可遣青龙调集。
此次我出宫寻解药,无法顾及宫中之事。青龙、朱雀虽然忠心,但谋略不足。玄武驻守在外,一时也无法赶回。这虎符托付与你,若是宫中有何异动,彦朗就拜托二哥代为照料了!”柳梦语说完,对着轩辕彦萱躬身下拜。
轩辕彦君听完她之前部署,已是莫名感触。此女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如此后招,并能一一安排妥当,足见其心智谋略皆为不凡。
再听到,她竟把最重要的人,重要之物,交托于他这个相交不过数月之人,心中澎湃之情顿生,连忙扶起柳梦语道:“弟妹这是作何,我平日里虽是闲云野鹤惯了,但此次你能信得过为兄,为兄定当不负所托。你且安心,快去快回。”
柳梦语也是点点头,不再多言。不是她亲信于人,想他活了两世,看惯了世间百态。这轩辕彦君心中有谋,行事磊落,是绝对可以所托之人。有些人想以财收买人心;有的人想以权收买人心;但能得真心相护的,唯有以心换心。
之后二人又商议了几番细节,方才散去,她也开始着手准备去飘渺山庄的相关事宜。
临走之前,她叫来了青龙、朱雀,也传信给了玄武。把事情交代妥帖这才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