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儿,母妃是怎么死的,你不是不知道。人心之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今日得到了,明日就奢望得到更多。我不想再让你重蹈母妃覆辙。”轩辕彦朗严厉地说到,见柳梦语又要开口,截断她的话:“此事不必再提,各人有各人的命,不用你的好心。”说完一甩衣袖,起身走出屋子。
许是被劲风所扫,那茶盏顿被掀翻,在桌上滚了几圈,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支离破碎,四分五裂。
柳梦语呆呆地看着桌上,被泼洒而出的茶汁,沿着轨迹,顺着桌沿滴滴落下。那打击在碎片上的滴答之声,好像还挺好听。
哎……宛如妹妹,真不是姐姐不帮你,而是我家夫君太固执。柳梦语觉得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因为要给自家夫君找妞,而被训斥的人了……不过这种训斥她喜欢。
隔日,柳梦语正在容妃宫中给轩辕彦君画肖像画。
虽是初冬时节,园子里的花都败了,但那万年松仍是焕发着郁郁葱葱的生动之色,与轩辕彦君的气质倒也相得益彰。
轩辕彦君的身体,在柳梦语的调理下,已经好了许多。面色也不如当初的苍白,多了些自然的红润。从前黯然的眼神,如今散发出的炯炯智慧精光,隐隐闪烁。许是平日里只能读书打发日子的缘故,使他更为沉稳内敛。
容妃与一众宫女都在一旁看着,嘴里不停的发出惊讶之声。
上次本早就答应替他作画,可惜诸事缠身,到如今方才得空。
“啧啧啧,大伙儿瞧瞧,这画得多像啊。这鼻,这眉眼,可比宫中那些画师画得可强多了。”容妃忍不住赞着。
轩辕彦君坐在对面一动不敢动,身子都僵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弟妹,到底还有多久?”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说完大笔一挥,拿起画纸又说到:“可惜宫中这纸不行,发挥不出来效果,二哥你快来看看,妹妹我画得可还令你满意?”
轩辕彦君听闻可以动了,连忙起身活动了已经僵直的身体,走过来。拿起画纸,也忍不住赞叹道:“这画法果真奇妙,竟能把人画得这般,弟妹果然神技。”
柳梦语正得意的笑着,一群人也皆是面带欢颜,气氛好不融洽。
就在这时,朱雀从远处直直的闯了过来,声音都变了,边跑边哭着喊道:“王妃娘娘,王爷他不好了,您快回去瞧瞧吧。”
柳梦语见朱雀惊慌失措的表情,又听到这话,嘴边的笑还僵在脸上,心中一阵狂跳,想走过去,却脚步一软。众人也皆是大惊失色。轩辕彦君一把扶住柳梦语,说到:“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柳梦语感激地朝他点点头。容妃此时也走了过来,扶住柳梦语。柳梦语此时在二人的搀扶下,往永和宫赶去。
路上的时候,朱雀哭得断断续续地给众人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原本主子下午还好好的,后来喝了一壶茶,吃了点儿点心,便说身子不舒服,要回床上躺一会。后来宫中差人来禀报事儿,家里的宫人在门外叫了半天,也没反应。我见不对,这才闯了进去。发现王爷面部抽搐,不省人事”。
“你怎么不早来通报我!”柳梦语气急。
“王爷不让,说您难得去看看二皇子跟容妃娘娘,他自己躺会便好,叫我们都不许打扰你。”朱雀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回到永和宫,轩辕郝智,皇后也都已在一旁,宫中太医跪了一地。
“你们这群废物,朕要你们何用?若是皇儿此番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都跟着陪葬去!”
太医们不断的磕着头,喊着陛下饶命,口中再无其他话。
柳梦语扑到轩辕彦朗身边,就开始查看起身体来。只见他瞳孔放大,呼吸急促,并有逐渐衰弱的迹象,必是中毒无疑。但如今确不好确定是何毒。
她一把抓住一个太医的衣襟问到:“你可知王爷身中何毒?”
那太医哆哆嗦嗦地答到:“臣等查看了王爷饮食,商议之后,想是中的番木鳖的毒。已排人煎了甘草、绿豆、防风、青黛做汤,或可抑制毒性发作。若是想要解毒,需得一味药名为万化铭藤草的药,此药却……却是极为珍贵之物……”说完也不敢看柳梦语,低着头。
柳梦语近来也读过了这里的草药名称,几乎都能对上号。心知他们所说与自己心中想法一致,药方也无不妥。这才把他放下,转而向身后问道:“今日是谁给王爷奉的茶,上的点心!”
“是一名叫玲珑的宫女,朕已让人查过朗儿饮食,确是那茶水里有毒。但派人去寻的时候,那女子已悬梁自尽了。从她怀里搜出一信。”说完把一封信递给柳梦语。
柳梦语看也不看,把信一撕,冷言说到:“这种信,不看也罢。不过是掩耳盗铃的伎俩,拿来糊弄我,倒是小瞧了我。青龙,你去查查看,这女子的家人现在何处。务必要快,我怕有人会杀人灭口。”
柳梦语送了轩辕郝智与公孙皇后出宫,又遣散了众人,陪在轩辕彦朗身边。
若是今天自己能早些在他身边,给他灌水洗胃,也不至于中毒至深。想到这里免不得也是泪眼垂垂,真是命中自有天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