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柳梦语去查看完新改制的战车回宫,走在路上便见着公孙宛如,红着眼睛从永和宫方向过来。
宛如见到她躬身行过礼,正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只听她身旁的丫鬟翠儿低声骂到:“妖女!”
柳梦语的耳朵何其灵敏,虽然声音压得极低,却也被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生来就是个横行霸道,呲牙必报的主儿,从来只有她骂别人,哪有人敢招惹她。于是想也不想,一个转过身,一把拍过翠儿的肩,轻轻一拨弄,出手快如疾风,快得还没让人看清她有何动作,翠儿便被掀翻在地。
翠儿知自己刚才的话被这妖女听去,脸色顺白,惊恐的望着柳梦语,心想可千万别连累了小姐才是。
公孙宛如与翠儿从小一起长大,虽名为主仆,实则情比姐妹,见翠儿闯了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晋王妃,这丫头不懂事,小女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求您开恩饶她一命!”说着拉着柳梦语的衣袖角,恳求到。
柳梦语瘪瘪嘴,余光一扫,只见远处路过的宫人们,虽不敢过来瞧热闹,但那眼神却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她伸手扶起了柳梦语,看她这凄楚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仗势欺人呢!
其实她对这个公孙宛如也没什么敌意,有人喜欢自己的男人是好事,说明自家男人优秀。若是都没人抢,那才说明她自己眼光有问题。
而且这公孙宛如,对她向来恭恭敬敬,也从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一副我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的态度,当真是个可怜人。
喜欢一个人的心,是值得被原谅与尊重的。想到这里不免开口说到:“瞧妹妹你说的,我又没想把她怎么着!”
说完只是躬下身子,附在翠儿耳边,眼波流转如春江水,媚声说到:“你说我都长成这副样子了,不当妖女,难道还当圣女不成。”说完哈哈一笑,也不再打算与这二人多做纠缠,正欲转身离去。
那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只见翠儿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忽然抱住她的腿说到:“王妃娘娘,您就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
这一下倒是把柳梦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这丫头刚才还骂她来着,这会儿又求上了,葫芦里到底卖的哪门子的药?她不动声色,只是玩味地望着翠儿。
翠儿鼓起勇气,抽抽噎噎说道:“老爷要把小姐许配给大皇子。那大皇子是什么人,小姐要是嫁过去,这辈子就完了。”说完眼泪鼻滴齐流,糊得柳梦语裙摆邋遢一片。
旁边的公孙宛如又被触到了伤心之事,那浓浓的哀伤,自心底涌出,亦是垂泪不已。
柳梦语也是一愣,这公孙丞相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要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却又奇怪,她又不是他们家的人,找她有什么用,见翠儿仍是抱着自己大腿不撒手,她一面抖动着细腿,口中说到:“喂!你先放开我!而且你求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翠儿像是铁了心般,怕她走掉,死活不肯撒手,柳梦语无奈,只得苦笑着随她而去。
“王妃,刚才宛如去求过晋王,若是晋王肯纳了小女,就算为妾为婢也是好的。宛如知道,王妃在晋王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敢奢求什么。若是能躲过此劫,妹妹便潜心清修,不问红尘之事,绝不会与王妃相争半分。”说到这里,宛如又跪下了,梨花带雨,让人好不怜惜。
柳梦语其实还是挺同情宛如的,所爱之人不爱她也就罢了,还被自己的父亲坑,这权利真有这么重要么,于是开口道:“这事你求王爷不就好了么,是他娶,又不是我娶,你求我又有何用……”
“王爷说,曾许诺过王妃,此生只得你一人,绝不再娶!可宛如求王妃开恩,帮我劝劝王爷,小女……小女今后一定吃斋念佛,日日为你祈福。”
“额……我知道了,你们都先起来回府,此事我要与王爷商议!”其实柳梦语也不是托词。
这世道,权贵之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她本也不介意,轩辕彦朗有朝一日会让她多几个姐妹。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就算他为了某种目的,娶了再多回来,也不过是当她的绿叶而已。
她更不怕那些所为的争宠,真正的宠爱哪里用得着争,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而来又有何意义。
再说了,她难道害怕别人把她算计了?她这辈子不去算计别人,别人就该烧高香了。况且,她确实也想救这女子出苦海,不是因为她有多贤良淑德、妇女典范,而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公孙宛如见她并未反对,眼中生出了希望之光,对柳梦语连连说到:“宛如谢谢王妃!”
“你可先别急着谢我,我只说去问问看,可没答应你什么。你也别担心我现在是在糊弄你,那不是我的风格。你也别哭了,回去吧,过两天我再给你信儿。”
她就在两人千恩万谢的殷切目光中,回到了永和宫。
“我的亲亲夫君,传说今日有美人投怀送抱,你竟然坐怀不乱?”
“你都知道了?”轩辕彦朗惊讶的问道。
“唉~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人家可都求到我头上了。知道的,说你对我宠爱有加;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妒妇不能容人呢!”柳梦语笑道。
“都说虎毒不食子,那公孙丞相也不知怎么想的。”轩辕彦朗皱皱眉头。
“要不你就把她收了吧,多个人替我端茶倒水的也挺好。”柳梦语为轩辕彦朗续了盏茶,表情无悲无喜。
轩辕彦朗拿着茶盏的手一个不稳,险些被滚烫的茶汁烫伤,把茶盏狠狠往桌上一搁说到:“别的女子知道自家夫君有了其他女人,都满脸哀色,你倒好,主动帮我张罗起来!你倒是贤惠得紧。”说到这里,轩辕彦朗语气明显有些不善。
柳梦语见他生气,连忙阁下手中茶壶,挽着他的手,撒娇道:“因为我知道我们家夫君心里只有我一个,娶再多回来也只能当摆设,我怕什么。再说了,我挺同情那公孙宛如的,难得想做件好事,就当为自己积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