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风尘仆仆的一众三千精锐轻骑到达洛水边上的大营。罗成的部队刚刚和敌军进行了一轮激战。
一身戎装的罗成赶出营来,当年山东道上的桀骜少年,已是长身玉立,稚气早已在连番的征战脱去,五官精致,愈发俊朗,眉目间透着成熟的坚毅,此时站在眼前是英姿勃勃,意气风发的帅气的青年将领。
“魏公,一路辛苦了。”李密称帝已经昭令天下,在外征战的瓦岗将士也都已知晓。罗成在马前单膝着地,行了君臣大礼,毕竟是世家子弟,礼仪自不比旁人。
“将军不必如此大礼。”李密翻身下马扶起罗成,转身指着我们对罗成说。“大家都连日劳顿,罗将军先安顿一下。”
“遵命。”罗成应道。即刻安排人员带领三千精骑安营扎寨。
王伯当和我下了马来。罗成朝我们行礼道:“六哥好。一路辛苦了,还有这位兄弟,进营先休息一下。”
王伯当侧首看我,很是惊异罗成没有认出我来,李密也显出疑惑的神色。
“罗将军你看这位是谁?”李密说。
“罗成,你不认得他么?”王伯当看着对罗成说。
罗成打量着我,脸上慢慢地绽开笑颜,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辉,大步向前,长臂一展,我骤然陷入他的怀抱。
“小猴子,真的是你!”
一抱的力度差点让我没了神志,还没回过神来,他的纤瘦大手捧着我的脸,眼前尽是他带着笑意的俊逸脸庞和晶亮的眼睛。“真的是你耶,小猴子!想死我了。”说完又是用力一抱,我的脸和身体都被他身上的铠甲磕得生疼,这疼让我回过神来,赶紧挣扎着大叫:“死罗成,你放开我,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笑逐颜开地放开我,说:“走,走,到营里说话。”
李密见我们这样,呵呵笑道:“果是少年爱侣。”
罗成闻言一怔,刚要说话,我赶紧一把使劲地握住他的手,拼命朝他挤眉弄眼。罗成甚是机灵,马上就改口道:“多谢魏公带这小猴子过来。”
我赶紧朝李密甜甜一笑,不自觉地瞧了一眼王伯当,他淡淡地笑着,一刹时,只是一瞬间,我们的视线在空气中相交,那修狭的眼睛里有种不被察觉的浅浅的哀伤和忧郁,又仿佛叫我看见了当年贾家楼上那个带着淡淡的哀愁的白衣男子,心竟轻轻的悸动。
“伯当哥哥,我们进营去。”我拉过王伯当的手,扯着罗成,就朝大营里走。
这个混乱的时代,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我又何必在意和计较那么多呢?
在大帐里坐定,将领都聚集起来,大家看着挂着的地图,听罗成述说当前的情势。
“王世充目前汇合了隋朝旧部杨侗的兵马,兵力远超我军,昨夜他们又夜渡洛水,扎营于黑石,我军晨早本欲突袭他们的营地,却遭阻击,现在王世充自率精锐在洛水北岸布阵。”
“魏公,我三千精骑何不在此时趁王世充忙于布阵之时再行出击。”大将柴孝和提出了建议。
“此举不妥。”王伯当沉吟道。“三千精骑连日奔波已是疲惫此时仓促出战,恐非上策。况且,我军晨早突袭失败,敌军显然已有防范,不宜冒险。”
“不然。我以为正是因为我军新败,敌军才可能松懈防范,三千精骑虽劳顿,但战力仍在,且士气正盛。”柴孝和仍然坚持。
“洛水北岸的地形并不适宜骑兵作战,若奇袭不成,恐反受敌制。”罗成说道。
争执不下,在座的将领也各据一方,一时间争议之声此起彼落。
“诸位。”李密大手一挥,平息了争执之声。“兵在出奇,决胜当在意想之外。本公令下,柴孝和集合三千精骑随本公即刻出战,王伯当另带人马接应,罗成固守营地!”
“领命!”一众人各自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