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和我坐在下首,他一坐下就唉声叹气,“而今如何是好?世民要我保你周全。我回去怎么说。”
“刘大人,你就直说是我自己愿意留下的就好了。”
“唉,你可知道,留你在此便是形同质子!要是有个万一……突厥人又极凶悍……,我如何跟世民交代!”
“正是知道突厥意在如此,才更要留下。刘大人你要这样想,我留下总比唐公的子嗣留在这里好吧。再说,刚才形势,不留下,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好不容易得了不进兵的保障,你难道要前功尽弃么?”
“不要叫我刘大人,叫我文静,唉!你自求多福吧。我也是,如何跟世民交代?”
两人嘀嘀咕咕,忽然传来颉利的声音:“你们两人嘀嘀咕咕,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众多眼光顿时射来。
着实吓了一跳,这个颉利干吗这么仇视我们。
“可汗,我俩只是在谈论突厥的风俗。”刘文静反应甚快。
“可汗见谅,悠扬初次来到突厥,特向刘大人请教。此地男女皆能歌善舞,真是令人羡慕。”
颉利冷哼道:“中原之地不常是自诩为文明之邦,人人自矜,却不象我突厥百姓这般民风淳朴。你可有什么本领,使出来看看。”
愕然,当我是耍猴的啊?只是他如此一说,那些跳舞的舞娘倒是看他的眼色就朝我这边过来,身姿袅娜,做出邀请的姿态。我有些慌乱,却突然瞥见上首的突利正戏谑地看着我。糟糕,这要如何是好?推却的话,颉利那个大黑脸肯定又要弄出什么花样来。折扇攥紧,手心渗汗,折扇!对了?我想起,在大学的时候跳过一次日本扇子舞,之前可是狠狠地练习过的。脑子里即刻掠过一串串的动作。
主意打定,我离开坐席,却不理会舞娘的拉扯,走到中间,朝始毕可汗一鞠躬。朗声道:“乐悠扬自幼在南夷长大,中原的舞蹈倒是不会。我以前有个老师来自东方扶桑岛,倒是教了我一个扶桑扇子舞。既是颉利可汗点将,悠扬就却之不恭了。”
颉利闻言一脸不屑,突利则眼光一闪,竟有期待之色。
始毕可汗示意乐师停下,舞娘退下。
轻轻哼着《樱花》的旋律,拿捏着节拍,折扇啪得一声抖开,这扇子舞,并没有什么特别难的动作,只是这舞蹈讲究一招一式的舒缓优雅,张驰有度,眼神手势的配合,想象着樱花灿烂的景象,徘徊在樱花瓣落如雨的街头,世间宛如迷梦,孤独的女子思念着远方的人儿。扇子轻抛,稳稳接住,瞬间的定格。舞毕,折扇一收,鞠躬行礼。
一阵静默,首座的始毕可汗首先拍掌,赞道:“扶桑的舞蹈原是如此独特。小子,我看着象是女子跳的。”
我微笑道:“大汗真是眼光锐利,这扶桑歌舞伎多是男子,表演之时便着女装,也是他们的文化特色吧。”
退回座位,刘文静低声道:“我本诧异,世民为何如此看重你。原来,你竟是个时时叫人有意外之喜的人。”
歪着头朝他一笑,眼角却见到突利那双闪着惊喜不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