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北上大祭
岐戟定定看着床上的青年,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手。
她低垂下眼,慢慢问:“为什么是有时候呢?”
岐木篱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低声质问:“今天的事情是你安排的,为什么?就为了证明你是对的吗?那么多队员都是你的人,为什么还要牵连无辜的人,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妹妹能这样杀人,你杀他们时把他们当成了什么?蝼蚁吗?就因为得到了强大的明月蛊就杀了知情人灭口?阿戟,别被力量奴役了!你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冷漠残暴,你还是我八岁的妹妹吗!”
岐戟低头苦笑起来,她看着岐木篱大口喘气。他在质问,他下意识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妹妹,并没有畏惧她突然得到的力量。但她要怎么和岐木篱说?告诉他在暗卫营里不冷漠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告诉他在战场前线上不残暴的人都沦为炮灰战虏?告诉他在碾压的势力间没有虚伪圣洁的外壳会被剥皮拆骨?
告诉他实话吗?然后让他立下誓言?岐戟抬头,看到了岐木篱仍然带着十足关切的眼神。
立刻,她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大概在岐木篱的心里,她只是一个需要当头棒喝的孩子,这个孩子被强大的力量蒙蔽而走上弯路,她只是缺少关爱而已。重生,太过匪夷所思,更何况她上辈子还毁灭了飞鸟。罢了,日后再岐木篱面前还是维持应有的样子吧。
岐戟再度低下头,低声说:“我知道了,你先歇着吧。”她慢慢转身走出房间,在门口时她问:“阿哥,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让我知道好吗?”
听到身后的“好”时,岐戟没回头,笑着离开了。
这一天夜幕降临,繁华的夜市即将开始,岐戟的马队就要启程了,云浣硬是要送他们到城门。云浣仍然惊魂未定,但岐戟却明显地注意到段家还只是小范围地隐秘地搜索出走的女郎。那么要么是云浣的哥哥想要或默许别人取走她的命,要么是幕后之人同时绊住了云浣的哥哥,让他的处境危急到自顾不暇。
段云浣只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嫡亲哥哥段云皓,而且这个段云皓似乎会死于非命,那么八九就是后者了。岐戟看着马下的小姑娘,天真的就像上辈子懵懵懂懂刚进入暗卫营的小岐戟。她心头一动,跳下马凑到云浣的耳边。
云浣被她吓了一跳,只听到她说:“为了行商方便,在下女扮男装,还请小姐姐帮我隐瞒。再有,小姐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没人找来,不如再晾一晾家里吧!”说罢她就飞身上马,大喝一声启程就绝尘而去。
云浣还没回过味来,城门口就只剩下滚滚烟尘和岐戟买来送给她的侍女侍卫了。段云浣双颊通红,大吼一声:“就算你相信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马上的岐戟轻声吩咐乙一:“把那个沙盗的地盘资源亮给东宝巷的黄虎,告诉他只要保下段家女郎五天,资源就是他的了,他的主子不会介意他卖给段氏一个人情的。”
乙一低头受令离队,既然主上给了一个方向,那么他自然会不择手段让黄虎好好接受主上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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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城,位于群山环绕的平原上,四季如春,气候湿润。是真正的大陆帝都,五大家族都在这里建立分家,大陆顶尖的大明祭与大圣祭统治了这个城池。
所谓“大”,不仅是指城池占地万里,还是指这里包罗万象,云集了无数强者精英。不管是多小的寨子都会在此有一定的势力经营,只不过这些所谓的势力在大姓氏眼里不足为道罢了。
此时岐戟与岐木篱就在岐尤经营的势力——大祭北城城区一家规模巨大,繁华热闹的酒楼里。而作为七大寨之首的明祭,岐尤也只能掌握这一家酒楼。大家族霸道地分食了大块利益,可以想尽其余寨子是怎样光景。
大祭城分为东南西北中央五个大区,中央大区主要有祭司掌握,北南大区基本是繁华闹市与民居,东大区主要是贵族上位者的活动区域,西大区则是演武场、蛊技馆、阵法馆等等建筑。这里就像五大城池一样,区别于千百个被奴役的寨子,盛行强者为尊的思想。
岐戟已经在岐尤的酒楼里定居了一月有余了,她也不曾料到这酒馆的背后主人是看着岐阿岐尤长大的郑嵩。郑嵩是岐氏姐妹父亲的暗卫,他早年曾遭过大祸,使其契蛊破碎,不良于行。但他对岐氏姐妹是真心疼爱,又对岐阿用命换来的岐戟爱屋及乌。他是岐尤手下难得能拿出手的人才,也正是应为他的斡旋这个酒楼才得以发展壮大。
而在一个月的相处里,他也赢得了岐戟与岐木篱的敬重。
在这一个秋天已经过去,寒冬已经来临的早晨,郑嵩趁着早练郑重其事地向一个八岁一个十八的青少年提出要求:他们,该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