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无人打扫过的地牢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气息,云浣终于能沙哑的开口了,岐木篱也总算搞明白阿戟不在这个地牢里,不禁放下了提着的一口气,不过听着隔间的小姑娘不停地低声呜咽,他也十分不好受。
牢外走道的尽头隐隐有火光闪动,有沙盗边说笑边靠近,脚步声越来越响,云浣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缩到了墙角,她的耳朵高高竖起。
“呵呵,竟然还有人敢闯进我们的大本营搅风搅雨。你说他们是不是傻?”
“行了,我这边可是逃了一个小白脸,我少不得要受罪,直娘贼。”
“好了,知道你闹心,带你来这里爽一爽不好?”
“要是被头儿知道了……”
“怂什么?上面可是要她的命,我们哥俩可是让她死前乐一乐,这叫行善积德!”
“哈哈哈”
随着阵阵淫笑声,两个黑衣壮汉已开锁,走进了云浣的笼子就要伸手抓她。云浣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两个人淫邪的目光,也知道大祸临头,她挣扎着滚远并咒骂:“你们滚!混蛋!我是段氏的嫡女!我要杀了你们!我……啊!放开”
“你们放手!人渣!”岐木篱看不下去,扑到两间牢房中的铁栅栏上破口大骂,一个黑衣壮汉一脚将他踹开,骂骂咧咧:“滚远点,你这小白脸买屁股劳资都不兴操。”岐木篱痛苦地捂着肚子,他听着那边女孩的哭骂,听到了因为云浣咬了一口壮汉反而被扇了耳光。他从没有一刻那么痛恨自己的弱小。岐木篱一手报腹一手狠狠抓地,他逼着自己站起来,殊不知,他撑地的手背上慢慢浮现出了淡金色的蛊纹。
而正是看到了那金色的蛊纹,隐藏在屋顶的暗卫守住了将有的动作。
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公子。此时公子并无危险且明显处于蛊术突破的瓶颈,他只需要护法而已。
另一边段云浣正在不要命地挣扎,一时两个壮汉竟然也奈何不得她,云浣几乎是在崩溃的边缘,她恨,她迷茫。自小她的母亲就为她打造了一个无垢美丽的世界,父亲风流,但她甚至连内宅的阴私都没见过。母亲一直告诉她,她是天之骄女,她的蛊术天赋卓绝不凡,她根本不用辛苦修炼,哥哥妹妹自然能护她一辈子。
而这一次她是这么恨自己的懒惰,误解了母亲的好意。
云浣闭上眼睛,段氏的嫡女,绝不能这么屈辱地死去,她还有最后一个手段能终结眼前的噩梦——自绝经脉。
到那时蓝冥蛛的毒会随她的心头血挥发,方圆一里无人能生还。只是对不起另一个牢房里的公子了。
“轰!”“啊!”鲜血喷涌四溅,岐迷木篱猛地睁开眼睛,立刻被眼前的金色朝阳刺痛。
牢顶青石被炸开,朝阳金光自大洞中涌下来,散落在一个持刀少年身上,微微反射在他银白色的发顶上。他收起半壁长的短刀,看着完好的云浣轻轻吁了一口气。
云浣呆呆躺在地上,这个少年明明连那些黑衣壮汉的腰还不到,但在她眼里却恍若下世的天神。
岐戟示意身后扮成侍女的暗卫来照顾云浣,让乙一带岐木篱下去养伤。她看着同样傻傻的岐木篱的手背蛊纹,眼里划过喜色。岐木篱北上前岐尤曾让他契约第二个契蛊——尚在卵中的明雀蛊:这只明雀卵本是岐尤的命蛊诞下的孩子,本来是打算交给岐戟的。因为岐木篱于蛊术上的天赋并不高,契约命蛊反噬的可能性太大,所以岐尤只打算让他多收几只契蛊来自保,不成想在这次的刺激下明雀蛊卵竟然突破为岐木篱的命蛊,实在是意外之喜。
所幸回来得及时且暴力十足,不然这人情真是不好给。岐戟朝着被侍女抱起的少女温柔微笑,递给她一枚雕刻精致的檀木牌,她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小女郎,这些恶人是冲着我们来的,竟不幸连累了你,实在是万分歉意。之前攻击那女奴也是担心她是恶人的手段,给小女郎又造成了误会。在下二罪加身,没有什么能及得上小女郎尊贵身份的东西赔罪,只能以此牌为信物。只要日后小女郎有难,我定当舍命相救一次。”
段云浣此刻早已双颊晕红,双手自然捏紧了木牌,结结巴巴回道:“不,不用客气,是我先误会了小公子,多,多谢小公子相救”她的话音越来越小声,最后和蚊子叫也是差不多了。
岐戟直接让侍女把她抱下休息,随后去看望岐木篱。
而迎接岐戟的,是岐木篱复杂的眼神。他直接开口了:“我是木讷,但我不傻。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阿戟,而是别的什么假扮的。”
岐戟定定看着床上的青年,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