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一夜,还好这群人最低的都进化到了四倍体质的高度,免疫力大幅度提升,还不至于被小小的感冒病菌所击倒。
新的一天,大家随意吃了点东西,看起来还是有点疲惫,这两天的战斗强度实在是太高了,到现在还是有些没缓过来。
蔚然的胸口总算停止了渗血,只是体内血流依旧狂暴,那种冲击对他的血管和心脏的冲撞,时时刻刻都在造成无法逆转的损伤,同时伴随的还有高血压带来的头痛、血管胀痛还有心脏超负荷运转的那种疲惫与衰竭感。
这次蔚然真是栽了一个大跟头,浮空怒血这件宝贝不仅没有给自己带来未来第二条命的保证,反而给现在的自己身体造成如此巨大的隐患,真是得不偿失。
要消除这种狂暴因子的持续损害,看来另一件东西也要提上日程了……
蔚然揉了揉太阳穴,稍微缓解了一下头部的疼痛,美好的晨曦和丛林新鲜的空气也让他身体的不适稍微减轻了一些,稍作洗漱,吃了点东西,加上蔚然这群总数二十一人的团队就再次跨过独木桥,踏上了求援的征程。
树木渐稀,灌木丛立,这里是昨天蔚然和爆血兔王最后搏杀的战场,翻转的泥土、连根拔起的草本植物、断裂歪斜的灌木,到处都是犹如被台风肆虐过的痕迹,到最后,跟随着蔚然的脚步,大家看到了那只巨型的爆血兔,要知道兔子这种生物四脚着地,这样都能达到两米二三的高度,你可想而知它的真正体型到底有多么巨大!
一个微凉的夜晚还不足以让它的尸体发出腐臭的味道,就这么倒在树下,令围观的人啧啧称奇,但是更加引人注目的却不是爆血兔王庞大的尸体,而是另一具,属于人类的尸体……
今天已经是大灾变发生以来的第六天了,大家对于死亡和尸体都已经司空见惯,面对尸体也并不会再有什么恐惧害怕的感觉,只是出于同为人类这一点,哪怕庄泽罪有应得,他的死还是让大家心头泛起一丝悲凉。
“埋了吧。”
“行,那就埋了吧……”
低矮的坟包,连名字都不再拥有,这就是庄泽最终的归宿。
蔚然并没有继续嘲笑的意思,人死如灯灭,也许自己蹉跎两世,最后连个尸体都不一定能留下来,最后的结局谁知道呢?谁又想得到呢……
“继续往前走吧。”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停留的太久,就会有更多离愁,就会懦弱地不敢往前走。
晨曦的雾霭更浓了,连十米的可见度都有些勉强,人群尽可能走在一起,跟紧蔚然的脚步,太过分散真的很容易迷失。
从这里开始,就算彻底出了密林的范畴,参天大树一去不复返,入眼所见的尽是低矮的草本植物。
就这么一直往前走,走啊走,没有明显的参照物,大家甚至都不知道前方为何物,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始终低着头闷声大步走的蔚然。
渐渐的,细心的人才发现蔚然低头走路的真正用意,因为随着行程渐远,迷雾渐深,原本茂密的草本植物已经无法将翠绿覆盖到整片大地,呈现出越来越稀薄的痕迹。
大地越来越贫瘠,就这样走了半个小时,草本植株甚至都已不可见,望不尽的迷雾,满是荒芜。
茫然的人,犹如无头苍蝇一般,还想着往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蔚然已经停下脚步。
“嘭!”的一声,最靠近的人撞在了他的身上。
“咦?蔚然老大,你怎么不继续走了?”
“前面没有路了,还往哪里走。”
“怎么会?前边这几米我还是看得清的,又没什么障碍,你不是开玩笑吧?”
那人还不信邪,超越蔚然继续往前走。
“嘭!”又是一声撞击,前边明明空无一物,却好似撞上了透明的玻璃幕墙,头上都撞了个大包,跌坐在地上。
是的,这里就是尽头……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阻碍众人的无形障碍,更多的人贴着无形障碍向外看,却看到了一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幻世界:
辽阔无际的浩瀚星空,飘荡着成百上千个透明的气泡,气泡里面大树参天,河流环绕,间或隐匿着一座座像灾变后的学校一样的废墟建筑,更细致更微小的情况肉眼根本不可能看到,茫茫然的绿色盈野,掩盖了其中所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外面的世界是哪里?我们所处的地方也是那样的气泡吗?”
“什么气泡啊,难道我们不是在地球吗?”
“该死的,这里到底是哪里!!”
大家的语言从疑惑转为激烈,甚至发展成为愤怒,有人用力地捶打眼前的无形屏障,发泄自己对于未来无知的恐惧,捶打的力量化作涟漪,吸收转化,缥缈无痕迹,根本没有一点点影响。
终于累了,浸着血的手从屏障上划落,情绪摇身一变,愤怒衰减,化作绵延的哀愁……
“呜呜呜……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难道我们回不去了吗……呜呜呜……”
“我想我妈,呜呜呜……我已经好几天没给她打过电话了,我想回家……”
之前所有的坚强都建立在回家的希望之上,当希望破灭,绝望降临,真的不知道还剩下什么来支撑自己踏出这片恐惧丛林……
哭声哀怨,连许镇鸿的眼角都有些红肿,这是哪怕再坚强的人也无法避免的人之常情,而前世,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
甚至有人跑过来朝着自己哀求:“蔚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的情况?你一定是故意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对不对?我求求你,蔚然!我求求你,老大!你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你一定也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对不对?带我们离开这里,带我们回家,好不好?”
蔚然默然不语。
“你不是老大吗?你不是全知全能吗?你倒是说句话呀!”蔚然的沉默激怒了他,不顾身份,歇斯底里地揪着蔚然的衣领大吼大叫。
所有人的目标看向这里,看向自己,渴求最后的希冀。
然而依然无声,就像磐石物语,任由你嘶吼大喊,回应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沉默,而沉默,其实就是最后的答案。
虽然这是他们最最不想接受的答案……
颤抖的双手放开蔚然的衣领,整个人就像失去了主心骨,瘫软在地上,颤抖哭泣,人群的气氛变得更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