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密林幽静,伸手不见五指。
不同于昨天蜘蛛母巢的安全,对这密林理解更深一步的众人也懂得了更多,没有作死着去生火,毕竟火光在这样的夜晚实在是太耀眼了一些……
人群基数跟昨天相比更是缩减了一半,只剩下了二十个人,好多人的朋友已经再也见不到了,因此尽管一天的战斗令人异常疲惫,在入夜的第一时间也很难入睡。
“谁!谁在那边!出来!”
守夜的人第一时间在独木桥的方向发现了异常,打开小型聚光手电探照过去,并且第一时间大喊,把队友叫醒,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光线聚焦在正在独木桥上行走的轮廓,那身影浑身浴血,鲜血与泥土凝结,完全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是我!”
稚嫩而坚定,这是这两天来大家耳熟能详的音色,甚至听到之后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大家不用担心,不是怪物突袭,是蔚然老大回来了!”
二十多人的营地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从营地里专门跑到独木桥这边。
“哇,蔚然老大终于回来了,怎么样,把爆血兔进化的超级大boss干掉了吗?”
“你不是废话!没干掉蔚然老大能回来这么晚吗?”
“说的也是哈~”
等蔚然走得更近了,下了独木桥,大家才看得更加真切,蔚然这一身的血和伤啊,从手掌到手背,从手臂到胸口,从脚踝到大腿,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令人惨不忍睹!
“哟!老大你这伤得看起来有点严重啊,我看你这胸口好像怎么还在渗血啊,你不要紧吧……”
蔚然摆了摆手,示意不要紧。
“对了,蔚然老大,庄泽之前好像把背包忘在对岸了,在你走之后没多久他就一个人过了独木桥,说是背包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老大你有没有看到过他?”这是白天那个好心提醒庄泽不要过桥的同学在发问。
“看到了……”
“哦?那他人呢,怎么会现在还没回来?”
“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啊?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蔚然默默地揭开自己胸前的伤口,鲜血依然在汩汩横流:“我杀了怪物之后身受重伤,庄泽从我胸口一刀插入心脏,所以我扭断了他的脖子,现在他应该和怪物的尸体排在一起……”
嘘寒问暖的轻松氛围瞬间冰封,一时之间,大家哑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蔚然的一句话再次打破沉默,驱散了心思各异的众人,没有随着人潮回到大本营,蔚然接替了守夜的工作,此时的他显然不适合和大家待在一起。
没有了当事人在场,人群窃窃私语。
“哎,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上次刘长羽事件两人结怨,蔚然老大干脆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把庄泽给干掉了!”
“嗯……我觉得很有可能!”
“有个狗屁的可能!要是想干掉庄泽,那上次就直接干掉了,干嘛拖到现在?再说了你们没看蔚然老大胸口的伤吗?明显是刀伤,庄泽在我们这群人力身手算是不错的,但跟老大比那差到天上去了,如果不是老大重伤,庄泽偷袭,你认为老大有可能被他伤到一根汗毛吗?”
“而且你们心里又不是没数,上次刘长羽之所以不听话,让我们白白死掉了十几个同学,背后那就是庄泽在捣鬼!这种人别说不是蔚然老大先动的手,退一万步讲,真是蔚然老大先动的手,那我先表个态,这种人死不足惜,我为我那些白白死去的同学拍手叫好!”
“嘶……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庄泽那一刀明显捅到了心脏,现在还是流血,蔚然老大怎么好像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蔚然老大本来就神秘,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说不定庄泽就是因为贪婪奔着蔚然老大的秘密去的,所以才被反杀了!这种事我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洗洗睡吧!”
丛林的昼夜温差有点大,夜微凉,人群拥挤着进入梦乡。
那边桥头孤独的蔚然,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微型手电,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踏……踏……
“嘿!接着!”
蔚然甚至都没有抬头,听声辩位,直接就顺手接住了那罐抛来的啤酒,打开,喝了一口,苦涩入喉,甜在心头。
“啊……天还真有点凉了,这种时候喝点啤酒感觉还真是不错!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带了多少的量,怎么到现在还有存货?”
“这有什么,我的背包里一点矿泉水都没带,全是啤酒,所以能喝到现在并没有什么问题。”
…………
“你的伤没事吧?”
“哟!堂堂的扛把子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学会嘘寒问暖了?太阳从西边又跑出来了吗?”
“你也别急着嘲笑我,我这个人啊,别看是个混混,却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昨天晚上找你就是这个事,今天我一天下来都有点不得劲,巴不得你出点事,早点把这个人情给你还了,那我就轻松了!这不是给我赶上了嘛,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在咒我啊……我这个伤说不定就是你给咒的……托你吉言,我暂时还死不了。”
“可你的血好像没有止住啊?”
“没事,男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你懂的……”
“我懂个毛!不跟你瞎扯淡了,讲认真的!”
“这你还真冤枉我了,我一直都很认真啊……我服用了一样东西,能源源不断地给我提供生命力和造血机能,维持我器官细胞的活力和身体的大循环,但是同时它的药效不是我这个阶段的体质能够承受的,所以伤口一直在修复和崩解之间徘徊,修复效果很慢,所以到现在还在渗血,这伤确实要不了我的命,至于如何彻底消除掉这种药效的带来的血液狂暴,我还需要另想办法。”
“哎……”许镇鸿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不得不说,你真的很神秘,你真的有很多秘密,所说的话所站的高度连我都快要听不明白了……我也有点理解庄泽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如果你我素昧平生,你所拥有的秘密宝藏连我都忍不住要动手了,何况是那种贪婪成性的家伙……”
“我一直都很庆幸,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
“随你怎么想,我只知道我这趟又白来了,本来想着跌打损伤,作为混混界的扛把子,我是行家呀,我小弟的背包里甚至还有医用酒精和针线,缝合伤口都不在话下!现在看来对你来说不过是个笑话,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欠别人人情的滋味真特么难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还清!”
“会有麻烦到你的时候的,你放心吧!”
“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累了一天,我也困了,睡觉去咯!”
“临走之前帮我一个忙呗!”
“什么忙?”
“干了这杯酒,喝完你再走!”
“滚你丫的,撤了撤了!”
一切付诸谈笑中,见识过人性的丑恶,才会发现朋友二字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我一直都很庆幸,我们会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