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五月、高考前夕、最后一节、体育课,本来没有什么必然联系的几个词汇组合在一起,却给了蔚然前所未有的冲击!
蔚然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疯了一样重回教室,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孤零零的蔚然一个人歇斯底里的喘息,双眼死死的盯着黑板上方的时钟,盯着隐匿在转动的时针背后的日期:5月21号,星期四……
蔚然似乎被刚才的疯狂耗尽了全部力气,无力地靠着墙,双目无神,喘息在持续……
“呼哧,呼哧……”
…………
蔚然佝偻着身形,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漫步向操场走去,整个人看起来失落无比,没有什么生气。
超越百年前的记忆,按理说对蔚然来讲再深刻也有限,带来的最多只是缅怀,而不是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惊忌之感。
概因这一天的特殊性对蔚然来说超越了时间的概念,烙印在他灵魂的最深处。
这一天之前,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生活按部就班;这一天之后,世界骤变,带来了无尽的波澜与凶险。
这一天,是命运的转折点……
记忆深处的画面盘旋,就在最后一堂体育课结束的时刻,以围墙为界限,整个校园毫无预兆地塌陷,迅速与周围的空间剥离,被传送至一个蛮荒的、凶险的新世界。
轻揉着太阳穴,整理着脑海中栩栩如生的百年记忆,蔚然在这个关键的节点对自己的人生又产生了怀疑:“到底是梦,还是说我回到了过去?”
无从得知,但在这个命运的转折点上,距离答案的揭晓只剩下不到45分钟。
接近正午时分,艳阳高照,蓝天白云下空气中还伴着微风,是以天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炎热,运动细胞膨胀的男生难以割舍,还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然而更多的人并不想要运动,只是出来享受那种不上课的慵懒。草坪上的喷水器在转动,为青葱绿意而洗礼,同学们三五成群,有的躲在树荫下闲适,有的坐在草坪边缘的台阶上同青草一起接受洗礼,那种凉意沁人心脾。
走出教学楼,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脑袋才从混沌发热的状态中清醒了一些。
只眼扫过,熟悉的人没有几个……所以蔚然没有理会篮球场上运动男儿的招揽,也没加入闲适的乘凉俱乐部,独自一人漫游,漫游在更广阔的没有荫凉的操场上,漫无目的。
陌生感让蔚然格格不入,就这么孤独地漂游,脑中唯一思考的就是在命运转折点到来之前至关重要的命题:到底是梦,还是重来的过去?
两者的未来有巨大的不同:
如果是梦,那没有什么好说的,高考、大学、毕业、工作、结婚等等……一切按部就班,没有惊喜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如果是回到了过去,那么这节体育课过后整个校园就会如同噩梦一般被带到那个恐怖的世界,接受血腥的洗礼。但这时,学校的命运不会改变,蔚然却多了一个选项。
不知不觉,蔚然已漫步到校园的边缘角落,伫立在围墙之下。目光聚焦,陷入沉思:在记忆中的那片时空,百年光景,百年蹉跎,无数次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承受着一次次的冷漠与阴险,孤独才是永恒的主旋律。就在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要挣脱凡俗,跨入仙境的时候,再次被所谓的命运捉弄,陷入了地狱,犹如蝼蚁一般被碾压成了碎片!那种不可知的力量,那种不可抵御的感觉让蔚然感到深深的绝望!
如果说翻越眼前的这道围墙,那么不管这一切的一切是梦境还是重来的过去,是不是就能完美地规避那该死的命运?
于是,怦然心动!
学校的围墙是那种钢铁式的镂空栅栏,空中有落脚的地方,相对来说比较好翻越,只不过两米高的栅栏最上方是锋利的箭头状,那冰冷的尖端看着就让人望而却步,攀爬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危险。
说做就做,早已脱离校园思维的蔚然百无禁忌,抓紧冰冷的钢铁向上攀爬。学生时代孱弱的身体不够给力,远远没有记忆中亿万分之一强大,不然何需如此,两米在蔚然的记忆中来讲那如同平地!
蔚然攀爬到最高点,平缓一下气息,把握平衡小心地站稳身体,颤颤巍巍地在微风中摇曳,就这么矗立着,看起来就像一杆旗帜。
如此招摇的动作自然会被察觉,那边已经有人一边呼喊着蔚然的名字,一边小跑过来。
蔚然听到呼喊回头,眯着眼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然而太远,稍有些近视的他难以看清,索性回头,不再理会,深呼了一口气,脚下发力,纵身一跃,就这么跳出了这座萦绕在梦幻与现实之中的囚笼!
蔚然这么一跳,惊动了校园那边更多的人,大量的人围了过来。
很多人为蔚然担忧:
“蔚然,你疯了,你不怕被处分么?”
“快回来呀,等会儿要是被老师发现了就来不及了!”
“不就是失恋么,你说至于么……”
也有人持不同的态度:
“哎!这就是爱情呀,你们这群雏儿怎么会懂?”
“我支持你,奔跑吧!蔚然!”
作为尖子班里的一员,公然翻墙这种越矩的恶劣行为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蔚然突然的转变堪称惊世骇俗,只是一墙之隔,那边已经沦为了菜市场,而这边虽然只有蔚然一人,孑然一身,却丝毫没有孤单之感。蔚然看着眼前这群熟悉的陌生人,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洒然一笑,然后全力发动自己的肌腱,迎着微风,就像一只轻快的精灵。
这如萦绕在耳边的那首歌: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
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
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随风飞翔有梦作翅膀
敢爱敢做勇敢闯一闯
哪怕遇见再大的风险再大的浪
也会有默契的目光!!
再见了,管你幻与真,老子不玩了!
飞翔吧,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