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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正挺剑来到苍梧子近前,满脸悲怆:“师伯!魔头狡诈凶狠!此刻不是伤心的时候,还须全力对待,方能为众死难的诸位师兄们报仇!”
苍梧子须发皆张,面上悲愤异常!霍然一张两臂,一件赤红物器自他肩上飞跃冲天,悬于明月之下。
那物事非刀非剑,约有砚台大小。苍梧子两手结印,朝上一指,赤红物器之上瞬间光华大作,如同一轮红日,将这一方战场照的如同白昼,殿堂楼阁,似被晚霞照耀。
在场诸人都是心头一震!只觉那光华闪耀,竟有摄人魂魄之感!光芒中更间杂着颤动玄音,入得耳边,犹如万人战场中鼓声嘶鸣,震人心肺!
黑衣女子同那老年侏儒眯着眼睛抬头望了一会儿,相互对视一眼。黑衣女子道:“看来老道士动了真怒,连这赤天砚都拿出来了!”
侏儒嗯了一声,点头道:“传闻赤天砚乃上古神兵,专一用来写文祭天!当年由长耳祖师取自邙山古洞,后经千年地水火风,练成至宝!其性至阳至刚,与我这阴山黑水练就的碎星宝器最是相克!这场仗,还是你来的好吧!”一边说,一边缓缓走开,也不见他怎么施法,那五件人形傀儡也木呆呆跟在其后。
黑衣女子也不推让。吟吟一笑,翻手亮出一物,通体发碧,形似月牙。黑衣女子顺手一抛,此物见风便长,直长到磨盘大小,也悬在女子头顶的半空中,慢转如轮,散出漫体青光,霎那间赤天砚的光华便似减弱了许多。众人虽罩在赤天砚的炽热威严之下,却也感微微寒意,如丝如缕顺体而生。几个道行浅些的小道士更是禁不住打了几个寒战,摇摇欲倒!
黑衣女子悠悠道:“碎星落人间,千里无人烟!残月当头过,神仙躲不过!既然碎星指的是仙器,那残月指的自然也不是一个人了!”
“师伯切莫大意!那是魔教至宝残月环!”裘正识得厉害,忍不住开口急声道。
苍梧子须发皆张,全不似修道人的模样,哈哈狂笑道:“毫末之光,也放光华!魔头,且来较上一较!”
说罢单手朝天揖拜,脚踏七星步法,口中朗声:“万物有形,道法无极;神行四方,涤荡乾坤!”
夜色中的满天星斗忽然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赤天砚为中心,半空中出现一个风暴眼,无数各色光芒的灵气旋转着自四面八方向风暴眼中心的漩涡快速聚拢,愈来愈快,愈来愈密!将一个原本就赤红无比的赤天砚更燃成一团浮动的火焰!
“天辰驭气!”侏儒低呼一声:“老道士的纯阳气至少有三百年功力,不可轻敌!”
黑衣女子也不答话,面色凝重。突地盘腿而坐,身体悬离地面两尺!双目紧闭,口中喃喃有词!
无数黑气自她口中吐出,一团一团汇至残月环上!残月环也越转越快,渐成一个圆盘模样。远望去,恰如晴夜空中的一轮如盘满月!
不过这满月却是遍体炫黑如墨,似凭空出现的一只怪眼,冷冷地嘲弄着世间万物!
几个小道士只看了一会儿,忽觉意识全无,脑中一片空荡。一歪身,都躺倒在地上!
苍梧子却丝毫不为所动!揖拜完毕,忽地大步向前迈出!两手如刀,向前急挥,口中暴喝一声:“去!”
但见那无数灵气聚集的燃火神砚突地喷出五道神光,青、红、黄、绿、紫,五道光芒分别幻出五把气剑,分上下左中右五个方向同时向黑衣女子疾冲而下!
剑气尚未及身,黑衣女子已觉罡风烈烈,如针如芒,直刺全身大穴!
黑衣女子猛地张开妙目,两手托于胸前,结印如飞!但见那残月圆盘倏地凌空一绕,护住黑衣女子全身,正好抵住五把气剑!
六物相触,并无想象中惊天动地的撞击与声响。五把气剑剑锋指出,均凝在残月圆盘的中心,将那原本通体发黑的玄盘直映成五彩圆轮!不过却一丝一毫也不得向前推移。
黑衣女子轻笑一声:“我以为天辰五行剑有多么厉害!原来也只是名过于实……”话犹未了,忽地全身一震,如受重击!
原来她说话之际,五色气剑已然穿越圆盘,正缓缓向前!那残月圆盘虽竭力抵挡,却已有不支之势!剑锋每进一步,残月圆盘上便有无数黑气似被蒸腾一般,嘶嘶的声鸣中向着外围逃去。
黑衣女子闭口不言,神色凝重。双手上翻下合,幻出无数手影,显是用了全力。随着她素手的招式,残月环化出的圆盘中心又慢慢愈合成了一体,将那已经冲破的气剑剑锋都融于无形,只留下大半个剑身,斜斜插在圆盘之上。
苍梧子哼了一声,忽地一个大步,再跨上前去!那赤天砚同五色气剑同时光华大盛,再度将那残月圆盘破心而出!
黑衣女子身子又是一震,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表情吃力之极!
老年侏儒见势不妙,祭器上前就要帮手。裘正刷地舞出一个剑花,迎面挡住,凛然道:“想要援手?先过得了我这关再说!不然,今天这累累血债,可是要你以命来偿还!”长剑上熠熠生辉,光芒犹胜往日!
侏儒眯着眼睛瞧了一瞧,忍不住开口赞道:“好直的一把剑!”
剑,自然是直的!
只是裘正手中这把,比别人的更直了几分!也因为这几分,便显出了它的与众不同!而且不仅是直,裘正手中的剑特殊的狭长,若是心扬驻在手里,只怕剑柄会抵到他的下巴。
侏儒继续道:“传说中洪荒初开之际,昆仑山下一仙藤上接出两个葫芦。其中一个葫芦被陆压道人取走,打开时里面有一线毫光,高三丈多;上边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射两道白光。善封印元神,可斩神仙妖魔于封印状态,时人唤其作斩仙刀!而另一个葫芦,却是无人采摘,生生在藤上长得老了,落到地上跌得破开!里面蹦出的,便是你手中的斩仙剑!我记得这剑原是裘自得所有,当年裘老头全仗此剑纵横神州,他是你的什么人?”
裘正喝道:“我爹的名号,也是你叫的吗?”左手轻轻一弹,那看似普通的剑身忽地光华闪耀,隐隐发出龙吟之声。
侏儒阴森森一笑:“后生可畏!好吧,我就来领教领教裘家的斩仙剑!”小手一张,他身后那蝎子、墨鱼等物轰然而动。各执黑芒法宝,揉身而上,不管不顾地向着裘正扑来。
裘正一捻手中斩仙剑,叫声“来得好!”,身体在空中化出一道残影,直直地迎了上去!
一把仙剑,五件怪器,斗在一处!老年侏儒并不上前,只在一旁站定了施施然结印如飞,控制着几件傀儡妖器上下进退,围着裘正狠砸猛打!
这一番争斗,却比苍梧子那边好看许多!五个人形妖器,通体变幻黑雾。在侏儒的操控下,招招全是进攻招数,全无闪避之意。
而裘正仗剑遮掩,斩仙剑大开大合,直来直去。其上玄光隐隐,风声烈烈,将整个人护在剑光之中。一人一剑在五团黑雾里左冲右突,东挡西架,身形好似暴雨中的云雀。时而一飞冲天,时而纵身而下。任你风暴雨急,莫想粘身半点!
只是那五件妖器,却是跟定了裘正。不管裘正躲向何处,如影随形,在其后紧追不舍!
子离、子坤、子兑等人瞧得片刻,心中不由暗中惭愧!尤其是子离,如说刚才心中对裘正尚有补分之心,现在则再没有半点不敬之念!
不过三人也非泛泛!自然瞧得出裘正虽是身法轻盈,却是只守不攻,只逃不击。显然是对这几件妖器心存顾忌,生怕一个不小心,触动机关中了暗算。如此下去,只怕总有力衰气竭的那一刻。
三人对望一眼,心思相通。各扣法印,念法决祭起三把仙剑,呼啸着射奔侏儒!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何况对面的是残害自己手足的元凶!
侏儒冷冷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小手一招,三件妖器翻身而回,各呈姿态,半空中抵住三把仙剑。叮叮当当,剑器相交,似声声骤雨打在琴弦,每一个音符都高亢如云,连在一起,响成一片凄凄乐章!
裘正压力顿减,蓦然一声长啸!斩仙剑势如长虹,直上夜空!几个盘旋摆脱身后两个傀儡,一个折身凌空而落,斩仙剑冲着侏儒迎头击下!
侏儒脸色如常,轻轻将身一扭,一个鱼跃翻身,施施然躲了开去。
只是他身子甫一站定,身前左右地面上突地砰砰几声,冲出五道光柱!光华直直向上升起三尺左右,弯曲汇于一点。恰似一个巨型鸟笼,正好将他困在当中!
“五行诀!”侏儒面色大变,狂叫一声,跺脚欲冲天而出。却哪里还走得脱?身体刚一触到光柱,那上面法力大盛,看似无形,实则有质,将侏儒生生又打回笼中!
“不是五行诀,是五藏五行诀!”裘正潇洒落地,衣带飘飘。身后两件追袭而至的妖器堪堪就要击在他的身上,却忽然如断线风筝一般,噗通响声中坠落于地,再也不动一动!
与此同时,与子离等相持的妖器也都失去控制,哗啦啦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