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扬大惊失色,连忙把裘公平放地上。仔细一看,裘公双眼紧闭,似已没有了气息!
裘公早就身受重伤。茂灵派上下忌惮他道法高深,生怕他伺机逃走,连日来缺吃断水,不给他供应。裘公全靠着一股气撑着,盼着裘正能回来救出自己,为全家报仇。没想到裘正也死在荒山,全家上下只剩下一个心扬。他强忍着将灵珠之事交代完毕,那口气一松下来,竟自倒了下去!
心扬一路星夜兼程赶回定陵,却蓦然得知了全家罹难的消息;好不容易见到大伯,没说上几句话,大伯又自倒下;他急火攻心,差点儿也跟着昏倒!
他伸手一摸裘公胸口,感觉裘公心口微微还有气息。知道大伯受伤后身体虚弱,刚才拔出他琵琶骨的链子之际又失血过多,这才晕了过去。心中些许有了点儿安慰,想道:大伯现在急需灵丹妙药!他刚才提到的那个什么灵珠,在离此不远的悬天涯上。以自己现在的道力,片刻便能往返。何不如自己去找出两颗,给大伯服下!
想到此,他将裘公小心地抱到山洞一角放下,因势躺倒。左手玄阴,右手至阳,灵台幻气蓬勃而出,在裘公前面布出一道小小的幻术结界。
这道结界是他全力施为,外边看去,那角落里面空空没有一物,即使大成境界高手也难以发觉!他布置停当,四下看了觉得没什么破绽,将身一化,依旧是鹌鹑模样。这次却不从洞口而出,顺着那月光通道,攀沿而上。
他一是怕走洞口不小心惊动了守卫,二是想走这边能快些儿。哪知道那条通道极为狭窄,他虽然化成鹌鹑,可是依然难行。好几次差点卡在里面进退不得,正是欲速则不达,好半天才爬了出去。
好不容易到了洞口,探出鸟头四望。那洞口直通山顶,山风咧咧,寒意深深。心扬一抖翅膀,蹦出洞口。
悬天涯在龙爪山南端,是整个龙爪山最高的地方。整个涯头似一根通天彻地的柱子,陡峭光滑,根本没有路通上去。心扬小时候曾经想爬上去瞧一瞧从没见过面的三伯,只爬了几米高不到,就一脚踩空,自上跌下。幸好下面有树枝拦住,才捡了一条命回来,以后就再也不敢去爬了!
他现在虽有道法在身,要到涯头也不容易!这悬天涯直有千丈之高,越往上飞,山风越烈,吹得他翅膀蓬松,东歪西斜。
心扬边飞边想:这里如此高远偏僻,也许当日并没有敌人来袭;三伯也许还在洞中呢;他一日间失去许多亲人,只盼着能多找到一个也好!
他忧心裘公的伤势,两翅展开用尽全身道力,其速快似流星。眼看就要到了顶峰,心扬从没到过这里,不知大伯说的那个山洞在哪里。便一边上飞,一边绕行,仔细寻找。
不多时,看见涯头云海之中闪出一个洞口,黑洞洞的,在夜色月光里看去像是猛兽张开的大嘴,想必就是三伯平日所在。他落在上面,抖翅化出本身。这里身居高处,寒意侵体,云浓风烈。肆虐的狂风吹在身上,似乎要把人从山崖刮下去。
心扬借着月光往四周瞧。洞外空空荡荡,崖石久历风霜,都圆圆的没有棱角,四围并看不出打斗的痕迹。
他心头升起一丝希望,一边慢慢走进去,一边低声叫道:“三伯,三伯!”
他对这个从未谋面的三伯充满好感,特别是刚才听大伯提到:当年便是三伯陪着自己的爹爹一起闯入天辰观从化妖池救出娘的亲,也是因此才被关在这里数年。而且他之前也听奶奶与裘正说过,三伯与自己的爹爹长得最是相像,也以两人最为关系密切。
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回应,心里那股期望渐渐减退,摸索着继续往洞深处走去。
今晚月色虽好,却照不进洞里去。他伸手拿出阴阳笔,轻轻一运道力,笔端赤天砚上自然亮出一团暖暖的红光,如一个小小火把。心扬仗着光亮四下打量,见这洞很小,只有十几步深,洞里空空荡荡,一览无余。洞内并没有人在,也没有什么摆设,只在靠里摆着一张石床。
他不见三伯,心中好生失望,知道三伯多半也已经遭了毒手,不由得一阵难过。走到那石床边上,蹲下去在地上摸索,果然如大伯所说摸到一块小小的凸起。
他运起纯阳道力,心里默默祷告:三伯啊三伯,保佑我进到灵珠之地,采了灵珠,救好大伯,为咱家报仇!
他的纯阳道力已有八十几年功力,手心道力吞吐,不多时,只听得洞内咔咔几声闷响。心扬往响动处一看,洞内原本混若一体的一处石壁竟是蓦然开出一个大口,里面光华闪闪,灵气扑地溢出。
心扬大喜过望,走到那光华之处,见眼前是一个天然的玄府。玄府不大,也只四五米见方。中间一个池子模样,里面烟雾缭绕,可是那烟雾水腥气甚浓,呛人心扉。池子上面光芒时隐时现,有红有白,忽忽闪耀。那光芒连在一处,交相缠绕,好像蜿蜒曲折的枝丫。
心扬知道这枝丫一样的东西八成就是大伯所说的灵枝,只是不知道大伯说的那千道结印在哪里?
他这次来全为灵珠而来,顾不得想那封印。在那灵枝上仔细寻找,烟雾遮掩,找了半天,才在池子一角找出一颗珍珠大小的碧色灵珠。他小心摘下藏了在怀。又细细寻找一番,灵枝上光秃秃的再没有什么了,心里好生失望。
他不知道这灵珠乃是那雾状灵气凝结而成,十二年才长出三颗,极为珍贵。而且三颗灵珠不管出现的先后,全是同时长成。上一批的灵珠刚刚在去年采摘,心扬找到的那个只是长了才一年的灵珠,尚未成熟的,本身并没有什么灵力。
心扬哪里知道这许多!见再没有其它的灵珠,急于赶回去救大伯,抬脚就走出洞府。
一脚洞前一脚洞外,还没完全走出。忽然耳边听到一声闷闷的怪声,好似牛儿低声喉叫,又像巨兽闷声打鼻儿,声响不大,入耳却极是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