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推移,心彤仿佛心思也开了,心扬每天练功后回到森林,总是笑脸相迎,言语间似总是盼着见到心扬。心扬知她是七情渐破,想到现在她只是喜情破掉,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若是悲、惊之情则不知她要受多大苦?
左右无法,只得每天和她强颜欢笑,心想过的一天是一天吧!
再过一月,他又融会二十年道法,感觉丹田中那凝气约莫小了许多,有碗底那般大小。他每日离开木屋去山谷内驭笔飞行,初始需要半个时辰,现在却是只需盏茶之功,快了许多。刀眉老者并黄鸟见他进展神速,也都是喜在心头。
可是近几日,心扬每每运功之际,却觉丹田内道气似乎难以控制。无论怎么练气归化,总是无效。反倒身体右部仿佛气血翻动,每一用功,便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旋转不休一般。
如是者三天,心扬本以为是黄鸟所说的瓶颈,只需要耐心修行,便可渡过。但连着三天毫无进展,反倒那右边旋转之气,越来越多,仿佛是又一个道球。越觉越怪,便对黄鸟讲了。
黄鸟沉吟一下,也是不解,说道:“你且凝神坐下,我来看上一看!”说完,单手按住心扬头顶,默默感念心扬体内的怪气。
心扬闭上眼睛,等了许久也不见黄鸟说话,心中着急。悄悄把眼睁开,斜往上看,正见黄鸟脸上满是惊异之色!
“怎么?黄爷爷,可是我运功不对,岔了气息吗?”心扬见黄鸟面色紧张,自己也不觉紧张起来。
“不是,不是!”黄鸟沉思片刻,语带惊异地说道:“你这体内还有一股道气,仿佛,仿佛……不可能!”拉住心扬道:“快点儿回到森林,找我大哥看看!”
说走就走,风驰电掣般拉了心扬返回木屋。刀眉老者依旧在用柴刀慢慢砍那树木,见两人比平日早这许多,黄鸟脸上又是一副惊奇表情,把柴刀放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黄鸟把心扬拉到老者近前,急道:“大哥,你快瞧上一瞧!扬儿体内,好像……好像有妖丹!”
“妖丹?”心扬大惊:自己体内怎么会有妖丹?
老者闻言也是一惊,放下柴刀,按住心扬头顶。心扬一颗心砰砰直跳,也不闭眼凝神,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细看老者的反应。
见老者脸上先是惊,后是奇,最后变成满脸笑意,将手放下,哈哈大笑道:“哪里是好像有妖丹?就是有妖丹!这扬儿体内竟是有两个丹田!”
“两个丹田?”人怎么可能有两个丹田?心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呆呆地看着两人。
老者抬眼望天,思索一下,问道:“之前你在星月山谷里面的爹娘的影像甚是模糊。我记得当时问你,你说你爹娘早就不在人世了对吗?那你可知道你爹娘的名字,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我爹娘的名字?”心扬一呆,道:“我爹名叫裘明。我娘的名字,我却是不知道……不过,不过好像不是神州正道的……”想起自己在定陵之时,每每问起娘的名字。无论爷爷大伯,还是疼爱自己的奶奶二伯,都会面色阴沉,把话题带过去。裘自得更是会大声呵斥,让自己不得再提。所以心扬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娘亲的名字。只是偶尔在与兄弟姐妹打斗之时,听人辱骂说过自己说是妖人之种。
老者把手一拍,道:“对了!与我所料不差!怪不得,裘自得不教给你裘家道法,原来是这个原因!”
心扬不知道他说的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呆呆发愣。黄鸟问道:“这可真是奇闻!可是即便扬儿母亲乃是……嗯,又怎么会有两个丹田?”
老者道:“其实也不是两个丹田。他自裘明那里得来一个丹田,另一个丹田却是妖丹。不过这妖丹被压制在他体内多时,渐渐隐没不出。最近他勤练道法,将这妖丹又激活了!要知道,妖丹对外气最是敏感。所谓阴阳平衡,指的便是如此。他这丹田道核与这妖丹便好似一阴一阳,他阳气练得太多,阴阳失衡,所以才会最近阳气道核难聚,阴气反噬。呵呵,这可真是奇闻!”
黄鸟也面带喜色,说道:“这妖丹修炼不似道家凝气,可以专一吸收进来。如此,融化这三百年道力岂不是要快百倍!”
心扬听到要快百倍几字,虽然不甚明了,心中也自高兴,道:“是不是我可以早点出去了?”
老者沉吟一下,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想了一想道:“若是让他用妖丹将苍梧的正气融会,快是快了!不过很是可惜!而且苍梧之道偏阳,直接用到妖丹上,怕是二者不容!”
黄鸟道:“可是若不如此,扬儿丹田道核已有近百年功力,这妖丹却是刚刚出现。要达到阴阳平衡,妖丹需要也有同等功力,却去哪里吸收阴气呢?”
见老者笑眯眯地望着心扬与自己,忽然一拍脑袋,说道:“对了!我知道……”老者点点头道:“对了,就是那里!”
心扬不知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忍不住问道:“两位爷爷,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妖丹,什么那里的?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妖丹不是坏人才有的吗?我怎么会有妖丹?”他自小就听裘正讲过妖丹乃魔教中人常有之物,因此潜意识中对妖丹很是抵触。
老者面色一凛,正色道:“什么妖丹乃妖物!无稽之谈,愚人之见!自上古修道以来,人自负为万物之长,处处自命不凡,唯我独尊!只知自己修炼的便是正道,其他的便是妖物!真真是自欺欺人,蠢笨粗鄙!”话语间似乎很是生气。
见心扬面上似有不以为然之色,继续说道:“修道者分为神州与蛮荒两处。神州中三宗四世家并许多小门小派,都是修习的所谓正道。只因人修道有先天优势,体内丹田可以聚气。而那蛮荒内多以鸟兽虫鱼为主。这些兽类虽也有向道之心,却亏在没有丹田,他们修炼起来比人要难上百倍!一万个修道鸟兽中可能只有一个成功的,而这成功便是指的妖丹。妖丹需要千年才能修出,而有了妖丹才能聚化灵气。因此兽中得道者少之又少!不过,天意眷顾,众生平等。这妖丹虽然难练,但是妖丹修成之后吸收天地灵气却是快了许多。这点反倒是正道至丹田所不及的。
丹田道核,只能日积月累,好比阳,自行发光射出能量;妖丹则好比阴月,自身无光,却借光而亮。只是蛮荒之中多有戾气,鸟兽彼此争斗之际又多杀戮,所以妖丹所聚之气杂乱无章,失了纯阴,能得到飞升者便少之又少!而且有妖兽为阴气反噬,非正阳道气不能顺化,所以多有进到神州之内杀生害命,吸收灵气的。两者合一,正道便对这妖丹不齿起来,谓之妖族魔教。但凡遇到,便竭力杀之。这也是为何千百年来正魔两道争斗之本。
你体内的妖丹,我若是料得不假,必是你娘遗留给你的。所以你娘必是妖族中人!而我刚才和你黄爷爷所说的地方,便是那黑色气圈,那里阴气极重,够你吸上几百年的!哈哈,看来你出这异空,只在这几日了!”
心扬听得发呆,万没想到自己的娘亲居然是妖族。这虽然在他小小心灵中早就有所感悟,可是今日听来,依然内心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