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鸟继续道:“把你带到此处,其实也有深意!这里瀑布流川,水气弥漫,头顶斜月半挂,这月光、水气,对你修炼苍梧道长的天辰气最有裨益呢!”
“月光、水气?”心扬听得一愣,不知道这月光、水气和天辰气有什么关系。
黄鸟道:“神州三宗四世家,道法各有不同!向来秘不示人,不过我却偶得机缘,知道了他们修习的法门。这也是为何你木头爷爷让我带你修行的缘故。”
“机缘偶得?黄鸟爷爷,你怎么得到的?”心扬奇道。他听二伯裘正讲过,神州各宗各派之间,与修道之术皆是相互隐瞒,当宝一样守着的!若是某人偷学一门已经是难于登天,不知这黄鸟有什么异能,竟将七派之术尽数了解。
黄鸟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心扬见他笑得诡异,心中一动,“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黄爷爷可以化身黄鹂,偷偷落到人家院子的树上。等人家修道之时,偷学的吧!”
黄鸟哈哈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说道:“三宗四世家,道出同源。其实无甚区别,只是因势利导,各有侧重罢了!
三宗者,天玄宗,天辰宗,天阴宗,各以日月星三光为主来修;四世家则主修是水火地风。譬如你裘家,偏居江南,所居之地多雨多水,修道之术内便多借水性;莫家人,地处西北,域内多风,所以修道之际凭借风势,引入丹田道气,自成一派。至于其他任家,辖内多有火山,所以有了火性;辛家人身居中原之地,山肥水沃,地势平坦,便有地术夹杂修行之中。
所谓修道,无非是将天地间的灵气引入丹田之内,存储起来。道法越深,存的便越多。可用之气也便越多。丹田犹如储水之库。不过也有不同。像你现在虽然丹田中有百年之气,但是道气在丹田中不能凝聚,所以使用之时气四处游走,不能聚力使出。若是能将丹田中道气凝聚一起,成一圆球状,则大功可成。
你现在丹田气只有三五十年凝聚,所聚之球,有小碗大小;若是三百年大道全部凝聚,则越来越小,只有钢珠大小。”
心扬好奇问道:“怎么会道力越多,实气越来越小呢?”
黄鸟道:“便如以五指伸出,以掌打人,力道分散。却不如五指紧握,以拳打人,乃是一个道理!”
心扬若有所悟:“那,那我要怎么修炼呢?”
黄鸟眼望远山:“修真悟道,其实无非借力使力,化无形为有质而已!万物寿元有限,纵得养生延寿之术,亦有尽日;而天地间灵气浩淼,岿然长存,历万年而不衰;所以聪慧之士,智明先辈,便从山川变化、日月运行中窥得天地之妙,总出来一套炼气术,是为我们道界修行之基。这炼气术听起来玄妙,其实说透了也并无神秘之处,总归少不了吐纳、归化、凝丹三境!”
心扬静静地听着,黄鸟说的这些儿他之前也从裘正那里闻得过的,只是并不似黄鸟今日讲得这么详细罢了。
黄鸟继续说道:“炼气术经千年演变,传至今日,衍生出无数流派。像正道的三宗四世、蛮荒的山、岭、谷、泽,纷杂不一,其实源出同宗,都离不开吐纳、归化、凝丹三境。这其中吐纳之术最是大同小异:正道各门各派、乃至神州蛮荒皆同一理,差别只在吐纳的快慢而已;
凝丹也是如此,正道道核、蛮荒妖丹,都需将吐纳归化出的天地灵气凝在丹田之中,便如在体内储起一座水库,蓄得越满,则喷薄而出时候也最是汹涌,气势逼人!
差别最大的,只在这归化之上!要知道若想将天地灵气收归己用,归化至关重要。灵气经吐纳之后,吸进体内的那部分必须先经过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而后才进到丹田。这个过程便是归化。归化之时,灵气经由周身大穴的顺序有别,则归化出来的灵气也是相去万里!若是一两处还好,三百多处大穴,彼此顺序颠倒衍生处的归化之途何止千万?
而这千万条中,多数是无用的!譬如灵气先走上阳,再经****,则阴阳相抵,灵气自消。诸如此类的归化数不胜数,所以我们的先辈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才最终摸索出现在的几大类归化术。而各门各派的道术差别,也全是因为归化不同导致。各门各派也全都将自家的归化之术当做不传之秘,看得极重的!
如你身上的天辰气,便是天辰宗的不传之谜。其在归化之时,灵气经心、肝、脾、胃、肾,万万不能错乱了顺序;而天影宗,则恰恰相反,逆其道而行的;其他各家,也是各有所长,各有其密。
但是你现在身上的道气与我刚才所说的又全都不同!苍梧子的三百年道气已经尽数进到了你的丹田之内,什么吐纳、归化,你全都不必再修行的了。你现在丹田便已经是一个大水库了,只是里面所盛之水多则多矣,昔乎不能顺意而出!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这满库水驯服,到那一天,苍梧子的三百年大道才算是真正归了你!”
心扬听得入神,黄鸟也不保留,细细地将凝丹之法全都给心扬讲了。他见识广博,所会的凝丹之法自是非常人可比。心扬天姿聪颖,又得黄鸟这个绝顶高手相助,进步神速。仅花了七日时光,便将体内的天辰气归化滤顺。
这异空中,其实不止欲望森林和星月山谷,多有山川森林,鸟兽虫鱼。黄鸟每日除去看他修炼怎样,点拨点拨。其余时间便去捕鱼捉兔,拿回森林烧了做饭。心扬才发现这黄鸟不仅道法高深,更是有一手好厨艺。
从这天起,心扬便每日里在山谷中潜心修炼,从不间歇。刚开始进展甚慢,待到一个月时,道气化归自然天成,竟是融会了近三十年的功力。心扬暗自高兴,对那黄鸟道:“按此速度,不需要三年,一年就够了!”
黄鸟笑道:“你这进展虽然出我意料,不过这道法修炼刚开始容易,越到后边越难!好比用手拧水,第一下能拧出一盆,第二下只有一碗,到最后可能只有一滴。所以你这三年看来是不用,两年半却是不能少的!”
心扬怏怏不乐,暗想自己出来这么许久,不知道爷爷奶奶怎么样?他们恐怕还不知道二伯之死。还有,那任重与闻人过嘴里曾经冒出过剑坊要对付定陵裘家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心中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