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正早就认出那一男一女,乃是魔教的两个狠角色!当年魔教在不世出的教主倪天行的号令下纵横神州,把修道界闹了个血雨腥风。这两个人便是当年魔教中的两个难缠人物,男子人称青眼羽士,女子名唤月狐仙子,是魔教八大洞主中的两个。
百年前卧龙谷一场大战,裘正与两人都曾会面,和青眼更是交过手的,当时两人酣斗至百招,最后裘正一记玄灵剑气挑破了青眼左耳。那青眼想是至今破耳仍羞于见人,故留了长发遮掩。
非但他们两个,先前在酒店里出现的一胖一瘦两人,合称天空、地劫,在魔教中也有响当当的名头,乃是声名赫赫的三仙师其中之二,地位与魔教四尊者同列,仅在教主倪天行之下!
这四个魔头自卧龙谷一战后百余年来隐迹蛮荒,极少出现。这次倾巢而出,同时来到此地,明显是有所图谋。
裘正本想静候待援,不想被人家追上门来。索性就来个虚张声势,大大方方走出来,露出几手技艺,震退四魔。虽成功惊退青眼并月狐两个,却也知这几人不会就此罢手,后边还不知隐藏有多少高手,面现隐忧!
心扬年纪不大,心思却是缜密。见裘正今日种种大异平常,知道必有缘故!又见二伯面色凝重,不敢多话。看裘正转身往回走了,扯上心彤紧紧跟在后面。
心彤自来到街上,脸上始终带着困惑的神色。不时地瞧着路两边热闹的街道,眼神迷离,像是极力回忆什么。走回两条街,心扬见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伸手从一个小贩那里摘下一串递到心彤手里,柔声说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糖葫芦!你尝尝!可甜了!”
心彤把糖葫芦放到嘴里舔了一下,眼里显出异样的色彩,对心扬道:“我知道了,这是甜的,我以前吃过!不过在哪里吃的我不记得了!”蹙着眉头,好像在苦苦思索。
心扬弹了下她的脑门,道:“别想了!你个小傻瓜,谁吃东西还记时间的?好吃不就行了。赶紧吃吧,等下糖衣都化了!”
心彤想了许久,终是记不起来,只好放弃,叹口气道:“记不得了!不过,这糖葫芦和我以前吃过的味道一样!嗯,你对我真好!”
自相识以来,心扬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有感情的话。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呆呆地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三人回到店里,伙计远远地迎上来,唯唯诺诺地却又不敢上前。心扬瞧在眼里,心中好笑,也不去理他。
三人全进到裘正的房间,心扬问道:“二伯,今天晚上我跟心彤一个房间还是和你一起睡?”他对男女之事不甚了了,顺嘴说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
裘正沉吟一下,道:“今晚你一个人睡吧,我陪着心彤睡这个房间。”心扬哦了一声。想到自己晚上一个人,既不能听二伯讲修道故事,也不能借机向心彤吹嘘自己的本领,有点儿怏怏不乐,嘴里道:“那,那我先在你们这里呆会儿!”
裘正却把他推了出去,说道:“我和心彤有重要的话说,你先回房间休息!等下我去找你!”反手把门也关上。
心扬闷闷地回到房间里躺倒在床上,其时已近戌时,正是饭口。不过他才吃过的饭,并不觉得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怎么今天二伯要和心彤呆在一处?莫非看上了人家……想完自己也觉得好笑:二伯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呸呸骂了自己两句。
不过到底有什么事要背着我呢?他好奇心起,把耳朵贴在墙壁上。隔壁屋里静寂寂地,没有一丝声响。门外却突然响起裘正的声音:“扬儿,开门!”
心扬赶忙跳下床,把门打开,门外只有裘正一个。裘正进来关上门,拉着心扬在床边坐下,表情凝重,说道:“扬儿!二伯有件事情要求你!你可愿意帮二伯吗?”
裘正道法深不可测,对心扬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心扬心中,一直对裘正敬若高山,以为天底下没有难得住裘正的事!现在听裘正突然间说出要自己帮忙的话,不禁一阵紧张,又有几分兴奋!
他见裘正表情凝重,不由自主地也把声音压低了下来,问道:“二伯!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裘正却又不说,问心扬道:“你那赤天砚可还在吗?拿出来给我瞧上一瞧!”
心扬从怀里把赤天砚拿出来递给裘正。赤天砚四四方方,冷眼看去与普通的砚台一般大小,并无二致!裘正抚摸着赤天砚上的花纹,睹物思人,想起苍梧道长和乾坤八子,心中一阵唏嘘。
翻看了一会儿,把赤天砚又递还给心扬,说道:“扬儿!我也教了你一些儿入门的道法,不知道你现在修行到了什么程度?”
心扬疑惑地转转眼珠,说道:“道法?二伯,你教给我的只是些儿简单的东西!小鬼挪窝、乌龟搬家之类的,哪里谈得上修行?”
裘正摇头道:“你要是只会五鬼搬家?在那座寺庙里的时候怎么能驭起赤天砚保护我?要知道驭物之法可不算简单的修行!”
一句话问得心扬又想起化身寺里那凶险的场景,连连道:“是了!是了!那时好多的恶鬼扑过来!我手里只有这么个砚台,一急就用起你教我的口诀!说来也怪,平时我连根筷子都弄不动!刚才不知怎么了,好像肚子里有什么气冒出来一样,竟然可以把这么大的砚台悬了起来!我现在自己也还糊涂着呢!”
“那时你肚子里的可不是寻常气,是苍梧师伯三百年的天辰纯阳大道呐!”裘正吐口气,缓缓说道。
“三百年的道行?苍梧道长的三百年道行?在我肚子里?”心扬只觉这消息匪夷所思,两眼盯住裘正,尽是不解之色。
“是啊!三百年至阳至纯的天辰气!这可是寻常修道人几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你一晚上就得来,讲出去,不知道要气死多少高手!”裘正拍拍心扬的小脑袋,语带爱怜,其间又带着几分艳羡。
见心扬一脸迷惑,接着说下去:“以前也和你讲过。其实修道不外乎练气。而练气又有修丹、凝元之分;修丹乃妖兽独有,是蛮荒魔教通用的练气术,此法吸收天地精华入体,将其凝聚在丹田之处结成团状,魔教称之为内丹,咱们则称其为妖丹。
这妖丹若只是苦修得来的原无不可。但妖丹最喜吸收杀戮之气,魔教中人多是靠杀戮喂养妖丹,截取其他修道者道力以为己用,提高自身功力,所以多数魔教厉害人物手上都是血迹斑斑,不仅自相残杀,更有甚者潜入神州,或明或暗击杀正道人士,吸取道法,因而最为人所不齿!
咱们正道凝元之术,乃是通过自身的道法修为将天地间的灵气转为己用,练至一定境界,山川草木灵气都能借用自如,修身制敌,乃万妙之门;凝元以纯阳道力为主,像咱们裘家的玄灵气,任家的玄黄气,都是这个法门;
而化神则是练气的最高境界。达到这种境界,除去自身的肉体之外,还可以通过意念幻化出元神,至玄至妙,威力无比!肉体不死则元神不灭!
只不过化神境界太高,我这么一把年纪,也只见过三个化神。当日救我们的苍梧道长其实就是化神,苍梧道长便是靠着化神神通,击退魔教的残月!可惜他当时肉身将泯,化神难以存留。救了我们不久,便仙逝了!”
心扬听得入迷,问道:“既然道长化神最后没了,他的三百年的天辰气气怎么会到我的体内呢?”
裘正道:“当时道长击退残月,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长!他与你父母……与咱们裘家颇有渊源。是以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体内的天辰气都传到了你的体内。希望你今后能卫道除魔,不辜负了这一腔正气!”
心扬听得自己体内已经有三百年至阳至纯的天辰气,看样子貌似二伯也难以企及。不由得心花怒放,热血沸腾!跃跃欲试地问道:“二伯,既然我已经有三百年的纯阳天辰气,是不是道法已经算一流高手了呢?”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就盼着裘正回答个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