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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宇宙洪荒,星辰变幻。不知何年何岁,也不知何方何地,有大石从来处来,往去处去。神速飞行于天际之时,忽然被一莫名道力所阻,进即不能,退又不得,索性便在虚空中落地生根。

其后经亿万年沧海桑田之变化,大石上高者成山,云绕其间;平者化林,兽行其内;低处为洋,物游其中;遂有山河湖海、鸟兽虫鱼。又因日月星辰交替变化,此空间内出现昼夜之分,四季更迭。后人所谓创世之说,便是始于此时。

神州初开之时,天地间茫茫渺渺,混沌一片。虽有日精月华所化的古怪生灵,却多是神智未开,凶狠暴戾的好斗弑杀之辈。

有的身披坚角铁蹄,林间称霸;有的体带柔骨顺鳞、水下称雄;也有的化出锋喙利爪,负羽带翅,倨傲凌飞于九天之上。

物竞天择,适者而生!

东有麒麟出于荒野,万兽咸服,唯白虎忿忿啸聚北山;

西有凤凰栖于梧桐,百鸟来拜,独孔雀恨恨向南而飞。

然大行不顾细谨!冥冥早定的鸟兽之争,不会因白虎、孔雀的离去而拖延。

麒麟吼雷霆之怒,凤凰鸣不平之音,上古两界大战毫无征兆地一触而发。一时间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历千年而不见平息。

只是鸟兽相争,旁人得利。这场大战的胜者,最终却是横空出世,半路杀出的的水、陆、空三栖霸者——变化神龙!

龙有九似。其头似驼,其角似鹿,其耳似牛,其眼似鬼,其项似蛇,其腹似蜃,其鳞似鲤,其掌似虎,其爪似鹰。一身兼万物之长,压制群兽,驯服百鸟,鸟兽旷世大战由此平息。

而神龙一族,则顺势成了神州的霸主。

如是者一晃万年!

这一日,有一懵懂小猿初涉江湖,蹦蹦跳跳地游戏于山林之间。它找到一处枝繁叶茂的果树丫杈坐下,一边抓耳挠腮地搔痒,一边把手边触之可及的毛桃野果拽下。皮都不怎么剥,就急吼吼地往嘴里塞。

吃得正欢,一抬头,忽然见天尽头的山间云雾里,莫名垂下两根晶莹剔透的金色须子来,仿若通往天国的阶梯。

小猿好奇心起,不知哪是何物。扔掉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吱吱叫着飞快攀上一根高枝,站立着想要看得明了些儿。

头顶上忽然云飞雾卷,一条身影从半空掠过。那条身影如此巨大,连这一方天地似乎都被遮蔽,原本晴朗朗的天色忽地就黯淡下来。

随着黯淡天色一起落下的,还有难以明说的威压和恐怖的气息。刚才还纷乱噪杂的山林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生灵似乎一下子都突然被抽出了勇气和生机,纷纷夹着尾巴逃回洞中或是干脆畏惧地趴伏。仿佛曾经对神不敬的信徒,在赫然出现的天神面前,虔诚地乞怜,请求神的宽恕。

无知小猿莫名地一阵心悸,小小的心脏仿佛要从肚子里面跳出来。它惊恐地双手抱住脑袋,哀鸣着趴伏在树杈。可是心里,却又又难耐迷惑,两只眼睛透过双臂间的缝隙,偷偷地向上瞧去。

雄姿万里的身影,是一条五色神龙!

这天地间的霸主,身影不知有几万米长。扭动的时候,仿佛天都要被撕裂!两团炎炎火焰,是神龙高贵的双睛。它似乎感应到小猿的窥视,漠然的眼神,冷淡地向小猿所在的山林一瞥而过。

只是一瞥,小猿竟是禁不住地头脑一阵眩晕。“吱呀”一声尖叫,从树顶直直地坠落下去。幸好那树下多有蔓藤细枝,柔软的枝条和厚厚的落叶承担住了小猿的下坠之势,这才不至于摔损一条猿命!

小猿摔得头昏脑涨,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再抬头看时,云淡风轻,空中哪里还有神龙的踪迹?

小猿摸摸头,沉思半响,忽地抬起一双金晶,眼里冒出两道光来:“这一生,若能像刚才那物般威行天下,也不枉来世间走了一遭!”说罢脚下蹒跚,一步步没入山林深处去了。

小猿即立志向,竟是矢心不渝。从此后竟是收起了顽皮的天性,找到一处静谧的所在,每日里望山望水,向云向月。时而沉思,时而起舞。谁也不知道在它在想些儿什么,做些儿什么?

如此又是几百年过去。

这一晚适逢月圆。浩淼星空中,忽有一道白光亮起。白光自天际坠下,直射入小猿静修的僻静山谷。

耀眼光华砰然出现,如日突升,方圆百里皆可遥见。

璀璨的星光之下,一阵长笑从幽谷直冲云际,声动九天。

乱云纷飞,奔逃着为这笑声让路。

群兽尽皆惊起,相顾惊疑失色,茫然不知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它们哪里知道,当年那只青春年少的顽皮小猿,历经百年坐化,竟于耄耋将衰之际,得了莫大机缘,悟道证果。这三声长笑,便是由此而发!

小猿正道,被后人尊为大元仙人。仙人发慈悲心,行渡人念,收下弟子三千,皆为羽毛未化、灵智半开的山川野兽。仙人不分贵贱,将自家修道之术悉数传之。

三千弟子中,尤以两人最得仙师精髓,一曰邢汕,一曰雏厄。后来老仙人飞升而去,道家衣钵,便全由这两个弟子开枝散叶,传承了下来。

邢汕与雏厄两个,生性不同,与道法的参透亦有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如是。老仙人在时,两个倒还相安无事。等到仙人飞升,无人约束,两人竟是愈行愈远,眼见得生分了。而两人手下的门人弟子更是龌龊不断,常有争端。

后来为避争斗,雏厄带领门人弟子走出密林,依山傍水,铺路平田,建瓴修屋,后世所谓的花花世界,便是从这时开始,由他们一手一脚建了出来。

后人将雏厄后人所建的世界,称作神州正地。只不过这个“神州”,却是个狭义的神州了!

而邢汕那边,却是自始至终荫庇在险山恶林之中,那片土地被后世称为——蛮荒!

神州与蛮荒之间,虽生于同门,奈何中途分道扬镳。再加上后来种种错节误解,两派竟俨然成了水火不容的世代仇敌,为着说不清讲不明的恩怨,千百年来争斗不休。

而在此期间,纵横天地间的霸主神龙一族,却不知因了什么缘故突然间销声匿迹,似乎它们从来就没有在这片大地上出现过一般。后人只能从一些远古行将湮没的古籍或是零星的口口相传中,才偶尔对这一种神秘的物种有只鳞片抓的认知。

咱们的故事,便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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