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看我们脸色实在很难看,就催促我们赶紧去休息,我们也确实是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也没多说什么就回屋休息了。
洗澡后躺床上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天一亮就坐船离开,抱着这样的期望,我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做梦的人会知道自己正在做梦吗?我想不少人都想过这个问题,答案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此时的我显然就在梦中。
我梦到自己又回到那条漆黑的小路,依然是那辆快没电的电瓶车。
我载着女友,路过那大片的玉米田,女友依然在抽泣...哭得让我很心疼,虽然我也很害怕,但我依然想尽办法逗她笑,唱歌给她听,一切都与昨晚的事情一般无二。
而当梦中的我正唱着歌时,我渐渐地发现...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般,女友在后座的抽泣声也渐渐地消失,四周变得一片死寂,我感到十分的奇怪,于是便往后视镜里一看!
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后视镜里传来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坐在我背后的哪里还是我的女友,坐在我后座的分明就是一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女人!
她身着白衣披头散发,侧坐在我的车后座,而身体却是正对着我的后背,双腿和身体折成诡异的九十度!而她的双手像没有骨头一般垂落在身体两侧,最可怕的是...这个女人正盯着我看,而我看清她的面容后心脏险些要爆掉!
这个女人,根本没有脸!
“啊!”
我惊叫一声从床上坐起,一旁的女友被我吓了一跳也连忙起身开灯看我怎么回事,只见我脸色惨白根本不像个活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文君似是知道我做了噩梦忙来拍打我的后背,这一拍才发现我的全身早已被冷汗浸湿!她看我神色不对劲便摸了摸我的脸颊后大惊失色,我的脸颊滚烫滚烫,明显是发了高烧!我看到她担心的样子,便强挤笑容冲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其实我并不想把我做的梦告诉她,因为她今天已经受了太多的惊吓,这大半夜没药也没热水什么的,无奈之下她只好起身给我用湿毛巾敷额头,就这样折腾了一晚直到天亮。。
天亮时女友见我高烧仍旧不退,而我也已经处于烧得意识模糊的状态,文君便跑去找刘哥求助,刘哥急忙赶来,摸了摸我额头的温度,露出一丝凝重的神情,招呼着文君帮忙把我搬上了车。这个岛根本没有正规医院,刘哥打算把我送到岛中央的小镇,那里有一家私人诊所,送到诊所后开始量体温,竟然高达41度!
我发誓我活那么多年最高的一次高烧是39.4度,还是因为一次急性肠胃炎导致。医生看度数那么高立刻给我挂点滴,挂点滴的期间我又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了。
再一次醒来是因为感觉有点冷,尤其是自己正输着液的手,吃力地转了转头,看见女友正趴在床边打盹,标准的上课睡觉的姿势,我碰了她一下,她立刻就醒了。
“你醒了?好点了吗”她立刻问到
“好很多了,我睡了多久了?对了,刘哥呢?”我吃力道。
“刘哥给我们买票去了,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大概快三小时了吧”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可我俩却一点都不觉得饿,就这么闲聊着时,刘哥到了。
此时的刘哥脸色有点阴沉,眉头紧锁着似在想着些什么,看到我醒了,眉头也舒展开些,我看到他这幅样子,直觉上觉得有点不对劲,便不说话,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老弟,你好点没?”
“没事,死不了,谢谢你送我过来。”我诚恳道,说真的,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就怕个生病出事,到那时有人愿意帮你一把当真是天大的福分,所以这感激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没事就好,看你样子估计再过会也能回去了,不过么....”
我眉头微皱,不过并没有插话,而是等他说完。
“老弟,刚刚哥哥我去给你们买船票了,但是,昨晚来了台风,所有的船全部停航,这票也没买着....”
“那这码头估计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运营呢?”文君有些着急地问道。我在一旁没有吭声,我非常理解她的心情,说实话我也根本不想留在这儿,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所以就由着她追问了,因为我也想知道答案。
“这风起得急啊,连货船都不敢通行咯,估摸着得等这阵风过去才能离岛了吧,具体几天就连我也吃不准呐,而且...”
说到这里刘哥突然面色一变,眉头紧皱,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感觉到有些不好。
“听说昨晚水产市场返航的两艘货船被风浪打翻一艘,据说死了七个人,也不知道那东子....哎”说完刘哥也是一脸的悲伤和痛苦。
“什么!”
我宛如晴空霹雳一般的叫到,本就高烧苍白的脸又唰地惨白了几分,我完全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哥,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他并没有撒谎。我虽然和阿东认识不到三天,但内心确确实实已经把这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又真诚热情的哥们当成了真的朋友。我发了一会呆,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翻找着自己的裤兜。
女友看到我的动作似乎也明白了过来,赶忙帮我把我的包拿过来,我一把抓过取出包里的手机,慌忙地翻找着通讯录,好不容易找到阿东的电话,心里抱着一丝希望立刻就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嘟——嘟——嘟”的盲音传到我耳朵里,我整个人失了神一般,一言不发,刘哥在旁边叹着气,而文君此时又呜呜地开始抽泣起来,不知道她是因为新认识的朋友遭遇不幸而哭泣,还是在害怕这个岛,害怕这个已经带给我们很多可怕经历却还无法逃离的岛,或者,两者皆有吧。
整个病房的气氛相当的僵,一个不说话的,一个只顾叹气的,一个在哭的。我没有哭,不是不难过,只是不想哭,或者说不能哭,这个海岛此刻带给我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此刻我要是哭的话,我真怕女友会彻底崩溃。
良久,我的点滴也已挂完,热度也退下去很多,医师给我配了退热片让我回去继续服用。我应了一声便对刘哥说:“刘哥,咱们回去吧...”刘哥也点点头,女友过来搀扶着我我们三个就往诊所外走去。
刚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的大风,夹杂着雨水,因为风大的关系,雨水几乎是横着打的,打在脸上几乎没法睁开眼睛,早上过来的时候因为是在车上一点感觉都没有,此刻真是领教到了台风的威力了。
坐上车,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我很难在路上看到行人,即使现在是白天,估计都躲在家里不愿出门了吧。因此显得整个岛非常地孤寂。
回到自己的小屋,刘哥送来一些他煮的热粥,我们都喝了一点,感觉身上暖和了一些,顺便把船票钱和住宿费医药费全部给了刘哥,只会多不会少,刘哥一看急了连连摆手说不要那么多,我虽然正处于虚弱状态,而且看起来一副书生样,但性格有时也挺固执,硬要他收下了,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这个实诚热心的汉子。不过还是拜托他只要有票一定立刻帮我们定到,刘哥拍着胸脯应了。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剩等待了,我俩或发呆,或聊天,或闭目养神,晚饭刘哥也会送来,就这么耗到黄昏来临,女友正在翻看着手机,也许正有许多人正在问她旅途是否愉快之类的问题吧,我见她也是一个个回着。他大爷的,就我俩这样子的旅行竟然还有人羡慕...也许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些什么吧。
眼睛一撇看到房间角落的一只足球,黑白相间很普通的那种,我突然感觉心中一痛,慢慢地走过去,蹲下身子,把它抱了起来。
昨天可是还在和他们一起奔跑,围绕着这只球挥洒汗水啊...我突然感觉眼睛有点模糊,找了块干毛巾擦去了球上沾染的沙子后,便珍而重之地把它放在我的旅行箱旁。
然后我们聊了会天便睡觉了,此时外面的海浪声要比前些天更大,但丝毫引起不了我们对这片海的兴趣了,心态变了,景色自然也会改变,这海浪声听在耳朵里甚至有些烦躁和....害怕....
不管了...睡吧...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