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还有阿成,亮仔。”刘菲撇了我一眼,“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们跑去做什么了吧?”
我点了点头。
“真傻。”刘菲露出一丝悲伤的神情,“那天回来后,脸色非常差,我看情况不对就问她发生什么,她也不理,一个人躲在被窝里,也不出门。”刘菲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后来几天,她原本打算回国的计划自然也取消了,因为她把自己关在房间,我每天会给她带吃的,不过没见她动过,而且.....”说到此处她犹豫了会,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因为担心所以经常敲她房门,有时会听到她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似乎在和别人对话。”刘菲此时的表情非常地不自然,我当然捕捉到了。
“哦?她在和谁说话。”我接着问,因为刚刚刘菲言语中的不自然,所以对这个细节我非常重视。
“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得出的答案。”刘菲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皱了皱眉,似乎感受到了这个女孩的顾虑,毕竟,是在这个崇尚科学的年代。
“放心,接下来你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非常有价值,所以你无需顾虑,假如我妹妹的死真如警方所说的那样,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哦,还有他,我说过来请他来帮忙的。”我指了指旁边的余飞,顺便给他使了个眼色。
余飞自然是看到了,不过我似乎太过高估我俩的默契了,慌乱之中只见这个胖子一抹嘴,双手合十,来了一句“阿弥陀佛。”嘴角还残留着狼吞虎咽后的油水。
此刻我真想一巴掌拍死这货。
刘菲当然很奇怪,看她那眼神我就知道余飞在她眼里就是个奇怪的人,和高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对着我说道。
“里面没人,要知道屋子里就我和她两个人住,要是有人进出我一定知道,可她明显就是在和别人对话。”
“她说了什么?”
“走开,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缠着我....其实因为隔着门,我也听不太清,这几句话是因为说得特别响才听到的。”
我思索了一会,问道:“有没有打电话的可能?”
“警方在她死后调查过她的手机,最后一次主动通话是她打给她的父母,未接来电倒是有,是她的男朋友,所以我猜测,她就是去了那里才惹出的事。”
我观察到刘菲此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或者说是害怕,不过想想也是,论谁发现自己的舍友突然成这样确实会让人发怵。
“等一下,你是说你们俩在一起住?还有自己的房间?”我蹙眉问道,我疑惑着泰国的大学住宿条件那么好?
“是啊,国外是鼓励学生在外住民宿的,一般都会是几个人合租,不过因为茹雅不习惯人多,便只邀请了我合住,房租的话其实我是承受不起的,不过茹雅家里条件好,就替我出了。”说到这里刘菲有事一声叹息,只是不知道是在为好友感到悲伤还是感叹家境的差距。
两个人住?其实按照我的逻辑,反过来想,假如茹雅丝印不是自杀,那么自然最亲密的人自然有着最多的下手机会,因此这个刘菲的嫌疑就非常的大,不过既然我能想到,警方自然也不是傻子,刘菲现在能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肯定是已经被好好地审查过一番了,何况我目前也找不到她的动机,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一种我打死都不愿意承认与接触的可能。
我咋走哪都得遇到这档子事儿呢,我郁闷之极。
“嘿,那你们这儿的学生会不会男女混住啊?”我正思索着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这种猥琐的语调配上贱贱的内容我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不过我也没有阻拦他,因为我也很好奇茹雅会不会有与别人接触的可能性。
在意料之中,刘菲看着这个嘴巴不着调的胖子愣住了,显然是想不明白这个胖子的关注点为什么那么奇葩和猥琐,她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小声地嘀咕道:“有是有,但我们就是两个人住,何况我也没有男朋友,不过茹雅有,我也认识,算是朋友。”
“她男朋友,我是说他们几个人,究竟去了哪?”
“离这里不算太远的一个废弃村庄,我只知道这些。”
所有的情况基本和我之前了解的一致,目前摆在我面前的似乎有两个重点,第一,茹雅的男朋友作为她非常亲密的人,是绝对要调查的,包括他们一起去的那个村庄。第二,茹雅去的寺庙,我到现在还不能理解她的死因,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她去的那个寺庙,你能带我去吗?”我郑重拜托道。
听闻此话刘菲表情瞬间凝固,面露惧色,问道:“你们非要去吗?”我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好友在那里诡异地死在自己身边,换了是我我也不想再去一次。
“你知道那里也许有着真相,何况我们也不会泰语,只能拜托你了。”我说得很诚恳,刘菲犹豫了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好吧,就当最后再为她做点什么吧。”
-----------------------------------------------------------------------------------------------------------------------------
佛教,发展与印度,后向国外传播发展,可分两大系统,向北方流传的,经过中央亚细传到中国内地与西藏,再传到韩国,日本,越南等地,被称为北传,也称大乘佛教,;而向南方流传的,至斯里兰卡,再传到东南亚的缅甸,泰国,柬埔寨,老挝,及我国云南傣族等地区,被称为南传,属于小乘佛教。
泰国是个典型的佛教国家,是它们的国教,佛教徒几乎占了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五,而中国却不能算佛教国家,因为中国信仰众多且杂,近年来也没少听闻身边的亲朋阐述,总感觉中国的佛教商业化越来越重,许多人看似佛教徒却并非真正的佛教徒,而是把寺庙当成一个去病消灾的场所,走背运了,做亏心事了才前去一拜,实在有违佛法修身度己度人的初衷。
看着刘菲用流利的泰语和一个嘟嘟车司机交流,估计是在讲价,然后示意我们上车,要说这乘坐嘟嘟车在泰国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明天我还要上课,所以我们就只好现在去了。”刘菲对我们解释道。
我们都点点头表示理解,其实这正合我意,毕竟到目前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说真的我也是十分着急,余飞看上去却一点不急,相反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余裕和信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对我的信心是打哪来的。
泰国的庙宇众多,全国约有有三万所寺庙,佛教之盛行可见一斑,嘟嘟车不急不缓地行使了二十分钟,路上刘菲也没多说话,看上去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能跟我说说,你眼里的茹雅是什么样的人吗?”我看到了她这样子便问道,也是想看看这个女孩是否会有动机。
不料她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回道:“你自己妹妹你自己不知道么?”
“我在我父母面前和在朋友面前也是完全不同的。”我微笑着看着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听到我的回答,刘菲眼神很复杂地看着我,“你和你妹妹不像,她感性,率直,不是那种善于照顾人的性格,但却善良。”
“我来自单亲家庭,我母亲供我念书非常辛苦,所以我自己也会打工赚钱补贴学费,但你知道,这里的收入并不高,许多时候我去食堂都是一个人吃饭,因为每次都挑最便宜的,怕别人笑话。”刘菲说到这里表情十分苦涩。
我看了一眼刚刚还想着让别人请吃饭的余飞,此刻的他也是一脸尴尬,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所以我更珍惜这留学的机会,学习也非常努力,我以为只要继续这样,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可刚开始还好,慢慢地我发现我被人针对,甚至于被孤立。”刘菲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诉说。
“不是说泰国民风淳朴吗,怎么这里都会有这样的事儿?”余飞冷不丁冒出这句话,看上去很生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气的样子。
“是没错,但你要知道,这里并不只有泰国人。”我对余飞说道。
“他说得没错。”刘菲意外地看着我,“其实真正针对我的,是同是留学生的中国人,很可笑吧?远走他乡,反而是自己的同乡欺负着自己,呵呵。”
她这自嘲的样子看得我们一阵难过,虽然我从小到大在学校里没有被孤立针对过,但余飞看上去特别地气愤,像是非常地有共感。
我看了他的身材一眼也就释然了,其实不管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每个班里总会有那么个被欺负的角色,其中有一大部分是胖子。要说为什么,其实里面是非常有讲究的,首先人都是有着攻击性和征服欲的,另外又出于排异心理,所谓排异心理,就是某一个人的某部分和我们所认知的正常人不一样,就极容易被种群排斥,这例子在自然界的动物种群中比比皆是,绝大部分人都体型正常,那胖子就成了异类,绝大部分人经济条件差不多,你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又比较穷,你又成了异类,而还有一部分人随着大流,哪怕心中不忍,但还是会参与到这种歧视中,因为他们要是不参与,他们也会成为异类。
这种简直是人性的死胡同,一旦开始,便会愈演愈烈难以挽回。
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是表示理解,但我并不想表现出同情,因为我知道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她不需要。
“你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人群里的亮点,茹雅就是这样的人。”刘菲说到这里,黯然的神色也渐渐明亮起来,“漂亮,条件又优秀,我还记得那一次我一个人在食堂坐着,在同学们疑惑的眼神中,她拿着餐盘坐在我的对面。”
“一起吃好吗?”
刘菲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了。我也曾有过这种感觉,一个人在国外本就孤独,再被周围人排斥那种绝望感简直难以言语。旁边的胖子已经四处在找纸巾了。
“之后她经常找我聊天,知道我的条件后邀请我去她租的民宿一起住,而我不需要出任何费用。这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这样一个人和你交了朋友时,周围的人渐渐地也会开始尊重你,重视你,所以她对我来说,是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