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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旧梦难回

第二日,衙门里,秦如风和顾凌霄翻着进出宫里的记录,又调出了所有的侍卫的档案。

几乎没有疑点,似乎所有的人员记录都是正常的,他叹了口气,抓不住吗,在宫里放了那么一场大火的凶手居然没留下蛛丝马迹,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不是宫外的人干的那就是宫里的人干的,可是他依旧没有发现可疑情况。

这天夜里,秦如风回去的很晚,阿六已经睡下了,他看了眼桌上的纸,纸上写着,“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一江春水向东流”

字写得虽好,奈何却太伤感。

第二日,清晨,“你觉得我写的怎么样??”宋祺拿着那首诗给他看,神情很得意。

“还…行”他吃着馒头,又嚼了口咸菜说道。

“何止是还行,我简直就是大书法家”宋祺不停的自夸道,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你为什么之前一直不肯认我??”秦如风忽然说道,话锋转的太快。

宋祺似乎没跟上他的节奏,愣了好一会,才笑道,“因为我失忆了啊!!来到这里之后才慢慢被你治好的”

“说实话”秦如风忽然握住他的手,认真道。

“哎,算了,算了,我讲实话好了,我是怕太快被你吃抹干净才故意装作不认识你的,怎么样,演技不错吧???”阿六咧着嘴笑着说道。

“你不就不能说假话吗??阿祺”秦如风心里有些发凉,昨天夜里半夏飞鸽传信,阿六和赵国有来往,截获到了鸽子上的书信,虽然上面的字符他不认识,但是联想此前诸多疑点,他觉得宋祺的目的并不单纯。

“你不信我吗??”阿六甩开他的手说道。

“不,我信你,所以我才问你”秦如风叹了一口气,面色哀伤的说道。

这一天,秦如风照旧是在查长庆庵的走水案,不可能疑点痕迹都没有的,他又重新查了一遍出入记录,连时间一起重新一一核对。

他看到了一条他的进宫记录。

六月十三日晚上,他分明没有进宫,更不可能待到第二天凌晨,这不合理,这个肯定不是他的,但是宫人通常是认腰牌不认人的,能拿到他的腰牌的人真的不多,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又不愿意再想下去。

他记得那天夜里,他因为吃坏肚子,拉了很长时间的茅厕,后来睡的很沉。

似乎一切都昭然若揭,他觉得世界都要崩溃了。

下午,夏末的空气里带着炎热的气息,像火,炙烤着他的心。

他一进门,就看到宋祺坐在窗前折纸,折的是一只白色的千纸鹤。

他定定的看着宋祺,心里说不出来的苦涩,像是在吃苦杏,他想吐出来可是似乎从胸口又燃着火苗,燎烧着让他吐不出来。

他望着宋祺,宋祺也看着他。

“为什么杀她??”他问道,为什么要这样,这样毁灭所有的幸福。

宋祺脸上的笑容依旧,玩味的轻笑道“发现了??”

“为什么要杀她,你知道她是我…”秦如风哽咽着。

“母亲”宋祺替他说完了后半句,“我知道”宋祺似乎不在意的说道。

“为什么??”秦如风不敢置信的问道,心中的那团愤怒的火焰更大了。

“你不知道吗?”阿六看着他,忽然冷笑道“你难道一直都不知道我家满门抄斩的原因??”

他确实不知道,虽然他想查,却怎么都查出头绪,他沉默了下来。

宋祺的眼神里带着鄙夷和愤怒,片刻又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可是却被我父亲意外的发现了!!多么可笑啊!”

秦如风忽然是不受控制的冲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宋祺已经被打倒在地了。

他想去扶起他来,可是却仿佛有千里远,他一步都迈不出,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宋祺站了起来,擦了鼻子下的血,戏谑的向他笑道,“你是不是想杀了我??”,见他没反应又笑道,“当年的凶手我一个个都不会放过,范闻山死了,长公主死了,剩下的就剩老皇帝了。”

宋祺有些疯狂,眼睛里有嗜血的光芒,他大笑道,“不过他应该也快死了,哈!!你别不信,我在你用的墨汁里放了毒,你每次呈上奏折就是在喂毒药!!哈!儿子亲手毒死老子多么有趣!!”

一瞬间,秦如风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仿佛大火燎原般,他被愤怒燃烧着,他不记得他是怎么走了过去,也不记得是怎么挥了剑,仿佛如浮光掠影般,那颗漂亮的头颅掉在了地上,挺拔的身躯还立在窗边,凉风从绿纱窗里吹进,一室冰凉。

黄昏的余辉洒在掉下的头颅上,睁着眼,咧着嘴,桌上上一只白色的千纸鹤被风吹落到血泊中。

白的白,红的红,莫名的诡异。

秦如风蹲下来,将千纸鹤打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重复的写满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轻轻的将那双睁着的眼睛合上,在唇上印下一记轻吻,唇还是热的,他想。

秦如风觉得脸颊烫得难受,他用手一摸,一片黏湿,全是泪。

銮武八十二年初秋,秦国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次日,六扇门门主秦如风因涉嫌谋害先帝,被打入天牢。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高高的邢台上,秦如风看着远处的群山,他还记得那次上元节放河灯,他后来偷偷看了宋祺的愿望,那上面写的是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朦胧中他看见一袭青衫的那人在对他招手,“一起来玩吧!!”那人对他说道,他忽然想,其实这样也挺好。

“斩!!!”白刃挥下,血光四溅,朦胧中似乎有一片桃花瓣飘落在血泊中,阳光下,灿烂夺目,当真是个好时节。

一把桃木剑从怀里露出一截,上面分明写着“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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