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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瑶池领命

我叫歆婉,是瑶池专司抚琴的音律仙子,因王母偏爱琴音,而我又艺压群芳,所以倍受宠信。

一日,王母正在瑶池听我抚琴,周围霞光柔美,彩云霭霭,凤唳鹤舞,仙乐齐鸣。王母端坐在九凤镂珠椅上,颔首托腮,闭目聆听,面容安详和蔼。

忽然一声清唳传来,一道霞光划过,落到王母座前,瞬间仙乐戛然,众神将上前护驾。霞光散尽,露出一个青衫仙子,却是青鸾。

青鸾是王母的信使,负责在凡间的王母庙收集凡人的疾苦和祈求,定期回仙界上报给王母。由王母施恩布惠,祛难还愿。

王母看到来人是青鸾,颇有些不悦,问道:“何事如此慌张,不传即觐。”

青鸾有些慌乱,跪在王母面前说:“请娘娘恕罪,青鸾在此次回宫途中擅作主张,收集了月老祠的信愿,不知如何处置,适才匆忙赶来,请娘娘定夺。”

“哦?即使如此,你又为何擅自收集月老祠的信愿呢?”

“回禀娘娘,因娘娘恩泽齐天,凡间安乐太平,到娘娘庙中祈福诉愿的香客锐减,我经过月老祠时看到很多凡人在庙前焚香祈福,结带诉愿,只因心生好奇便擅作主张收集了一些信愿,不料……”青鸾说到最后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王母看出青鸾的犹豫,屏退左右护将和仙娥,单将我留下。待四下无人后,王母说:“有何发现,但说无妨。”

“是,回禀娘娘,青鸾从月老祠的信愿中发现,大多凡人或对既定的姻缘心存不满,或祈求月老赐缘,所传信愿,无一圆满。奴婢不敢妄自断言,所以急忙回禀娘娘,请娘娘拿个主意。”

“哦?竟有此事?世间姻缘恋情皆由月老一人负责,但月老宫并非我瑶池所辖,此事本宫也难以插手啊。”王母略显为难道。

我上前为王母披上一件簇绒天柔锦,在她耳边小声排解道:“娘娘,奴婢倒有一计,可解娘娘心头之忧。”

“说来听听。”

“是,娘娘不妨安排一位信使到月老宫当值,一来可以收集民间疾苦,为黎民化灾解难,二来也可督查我仙家有无玩忽职守之过,不知娘娘意下如何?”我揣测着王母的心思说道。

沉吟片刻,王母沉声说道:“这主意倒也和我心意,只是派谁去呢?”说罢转过头来充满希冀的望向我。

“奴婢愿只身前往。”此事只有我和青鸾知道,青鸾是王母的信使,这种事我也只好当仁不让。

王母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从今日起,本宫推荐你为月老宫信使,负责收集凡间月老宫祠信愿,上传天廷。切记,此事不可声张。”

“奴婢谨遵娘娘懿旨。”

第二天,我带着王母的懿旨到月老宫祠就职。月老宫祠在三重天南方朱雀位第三宫,恢弘的宫楼上题有“天缘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两边门楣上有一副对联:万般衷情鸳鸯谱,千里姻缘红线牵。

对接引门童说明来意后,他带我去见月老。

月老的真容让我始料不及,他并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仙龄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翩翩少年,月老只是对他仙职的一个尊称。

我看到星月,心底某个地方隐隐的触动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他一袭及地白袍和齐腰银白色的长发,也许是因为他净朗的外表,也许是因为他深邃到几乎望穿千年的浓墨色眼眸,也许是他斜飞入鬓的眉间隐藏的淡淡沧桑。意识到自己一瞬间的失态,我急忙稳住心神,既然已经奉了王母懿旨,我就要恪尽职守,万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触动凡心。

我不明白掌握万千众生情缘于一手的责任是多么沉重,也无法体会转瞬间决定一个人的命运需要多大的决心,我只看到星月用双手白皙纤长的十指在错综复杂的红线间上下翻飞,坚定而果断的编织着一条条红线,结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情结,或汇集,或分离,或交错,或永无瓜葛。红线从房间两侧的琉璃璧上伸展出来,每根线对应一个人,男人和女人分璧对立,房间正中有一尊巨大的香炉,每一根红线都要在香炉内经过煅烧才能缠绕到婚姻柱上等待月老编结。

星月看着我,眼神中闪过许多转瞬即逝的表情,有惊讶,有哀伤,有彷徨,还有一丝光亮,他对着我微笑着,纯美的笑,不带任何表情,又似乎包含了所有表情。

我递上王母的懿旨,星月随意看了一眼,对我说:“你可曾历经情劫?”

我摇头,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果然,又要从头开始”他无奈的说,“既没历经过情劫,如何胜任我月老宫信使,不如你先到下界凡尘中的情劫感悟一番,等你明白何为情劫,何为爱的时候,便是晋升我月老宫信使的时候。”

为了尽快完成王母的旨意,我只得听从星月的安排,降临凡世,感悟情劫。回想起来,自从登临仙境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凡世,凡尘中也早已没有我的任何回忆。

夜晚,伴随着漫天飘舞的雪花,我降临到人间。这是一个宏伟的宫殿,高大坚固的宫城在夜幕的笼罩下下仅剩一个伟岸模糊的剪影,守护并禁锢着城内窗纱里透出的微弱的温暖,稀疏昏黄的宫灯穿过雪花射出斑驳稀疏的光辉,洒在孤独冷峻的铁甲上,晕出一圈淡淡的银辉。

穿行在层叠的宮宇间,我深刻的感受到世间的荣华集聚一身的气质,那么宏伟壮丽,气势磅礴。透过窗纱,我看到世人不同的面庞,或喜,或忧,或哀怨,或憧憬,或愁云满面,或麻木不仁;曾经的曾经,我也是这莽莽众生中的一员,只为实现父亲的遗愿,抱着一把焦尾琴,孤独的穿行在时间和空间的缝隙,苦经千年磨砺,炼渡百回劫难,方才有今天灵境的造化。

我仰望着天空,举起手臂,雪花穿过我的元神飘落到地上,好久都没有亲手触摸过雪的冰凉,已经忘记那种感觉了。

回过神想起自己的使命,穿过富丽堂皇的宫闱,走过那些千篇一律麻木的面孔,我来到一个华丽秀美的宫闱内,这是当今东大陆寂霧寒域长公主的寝宫,当真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绣床上躺着的,就是东域大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娇美可人的容颜,端庄典雅的气质,配合着高不可攀的身世,上天把这一切的美好都赋予到一个女人身上,偏偏要给她设下一个情劫,这是何等的不公。

我运用灵力进入她的心境,好真切的感受一下她的内心。

凡人若想修仙,必须先从修心开始,修心分为六重境界,分别是:保心境、开瞳境、炼气境、回天境、轮回境、通灵境。

心境是人与生俱来的境界,也是修炼之本,心地纯洁善良的人心境才能不被尘世玷污,修炼时仙基牢固,才能事半功倍,所以第一重修炼就是保心境。

瞳境是在心境大圆满的境界上修炼的,所谓瞳境,就是人心的力量通过眼睛释放出来,初级可探查人心,明辨正邪,圆满境可以目养神,惑人心智。

气境修炼后可吸收天气精气为己所用,大圆满境界可以操纵天地灵气,呼风引雨。

到达天境可朔古源今,颠覆五行,天境大圆满可虚空而行,超凡脱俗,游走于时间和空间之外。

炼至轮回境即可跳出六道轮回,永生不灭,大圆满境界时可称为散仙,上天入地,撒豆成兵,法力高强,变化无穷。

灵境,就是修仙的最高境界,炼至灵境即可位列仙班,登籍天宫,与天同寿,法力无边。

普通凡人的心境就是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方丈灵台,内心深处的记忆全部储存在里面,不会被任何谎言和虚伪蒙蔽,修仙之人的心境更是通透明净,不染半点尘埃。要想潜入一个人的心境,必须要在那人心境平和的时候,睡梦中最合适不过。

催动灵力,我潜进了东域大陆长公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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