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黄泉,奈何桥边,天帝站在我面前,雄姿伟岸,周身罡气萦绕,不怒自威。我跪在他面前,努力抵御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仙威。
看了我许久,天帝一甩长袖,冷喝道:“你当真要与我仙界为敌么?”我低头申辩道:“天帝明察,止墨绝无心与仙界为敌,只是自觉愧对天界,愧对月老,愿与他一同受罚,还望天帝成全。”
“那你可知一旦坠入天劫修为全无,仙基尽散,如果无法渡化劫难将被困入其中,永世不得轮回!”天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却依旧威严决绝。
这次,我不再低头,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止墨心意已决,恳请天帝成全。”
终于,父王轻叹一口气,收起他的仙威,伸出双手将我搀起,目光中满是爱怜与不舍。“止墨,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让父皇为难。当年你执意要到这九幽之下为世人洗脱凡尘羁绊,朕依了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执意为他求情,抵触朕的威严,甘愿同他受罚。他凡心已动,仙基动摇,心境不纯,触犯我天条,藐视我天威,本该受罚,可你又是何苦呢?”
我转过身走近已经石化成碑的星月,伸手想为他理一下鬓间散发,指尖触及到的,却是冰冷坚硬的碑像,就像他对我的爱,坚定,纯粹,决绝,毫不动摇。倚靠在星月的冰冷的怀抱里,双手攀上他的肩,我轻声对父王说道:“之前,我一直不相信我会动凡心。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父王,原谅我的固执和堕落。”一滴泪滑落,滴在星月的怀中,我不知道为什么爱他,甚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爱我,但那种感觉就是存在,那么明烈,那么真纯。
待转过身,看到父王脸上悲戚的面容,我强挤出一丝苦笑,上前挽住他的臂膀,头偎到他的肩上,像小时候闯出祸一样,轻轻地顺理着他的髯须,父王也顺势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父王的手依旧温暖柔软。这一刻,他不是天帝,只是一个父亲。
父王长叹一口气,挥挥衣袖说:“罢了罢了,你自幼长在天宫,并未经历过任何劫难,这天劫就当是一次磨砺吧,希望你能从中领悟到仙神不动凡心的真谛。不过,为了保住你的仙基,你的元神必须留在这!”说罢,父王手上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我的元神生生从仙体中抽离出来,没有元神的仙体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接着,父王将我漂浮在半空的元神定住,单手结印,一个巨大的封印烙在我身上。还沉溺在元神剥离仙体的痛苦中挣扎着的我,就这样被父王禁锢到了奈何桥头。
处理完我之后,父王转身用同样的方法将星月的神魄从石碑中强行抽取出来,禁锢在半空。声音再次变得冰冷,沉重,“既然你执意要去,朕就成全你。仙体中保留了你的一股神魄,她可以代你经受天劫,至于星月,就让他用神魄去历练,能否渡化天劫,还要看你们的造化。”说罢,将我们投入轮回道。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没有意识的仙体坠入轮回道,那么孤独、无助。
“这是父王唯一能为你做的,你不理解,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