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醒来的我,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终于可以像正常的孩子一样,每天早上起床大声的读着英语,晚上为了一道数学题而头痛。也许是与众不同的经历让我愈发珍惜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那是年仅六岁才上小学的我就知道了什么是挑灯夜读。当别人家的孩子已经躺在床上等待这母亲讲故事的时候,我却会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些历史典籍,寻找藏在历史表面下的蛛丝马迹。
距离从医院回家已然一年有余,我却再也不见了那多病的体质,“或许是去太多次了,医院已经不想见到我了吧……”我暗地想着,心中却是一丝苦笑,为了我多少人付出了难以估量的代价,血八卦,太岁,天谴还有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地府两岸花。每每想到曾经的种种,心中便是一种哀叹,“我”都已经不再是我了,更何况那些为我付出的人。逝者如斯,生者则需要继续这样的活下去,看着母亲日渐红润的脸庞,看着父亲日渐挺拔的腰背,或许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吧。毕竟人生只有那么短,能看见父母不再因为我而憔悴而痛苦,我已经满足了。
可是,命运却不允许我这样平淡的走下去。
2003的上半年的某天,一个惊天的消息在全国散开,非典,一个不同于寻常的流感病毒,悄然在人海中传播。而我却在那段时间得了感冒,为了全家的安全,我被带到了一个不足十平米的而房间里观察治疗。而那一刻,我似乎又重新找到了当初被人嫌弃的感觉,每个人都对我投来了鄙视的目光,“又来了,被人遗弃的感觉”嘴角的苦笑,似乎过去两年的宁静生活只是泡沫,而那抹苦笑也只是短暂的隐藏起来了而已。
每天呆在如同囚牢一样的监护室,忍受着被人戳脊梁骨的痛楚,就像听过外公说的一句话,“没人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来临,所以要把握每个今天。”可是我……我这今天值得把握吗,想到这我耳畔又回想起那些闲言碎语。
……
“听说这个孩子生活很不检点,在外面鬼混才得了非典,现在的孩子怎么了?现在的社会怎么了?如果没有这些人我们应该都不会被传染吧!真气人!”
“是啊,就是因为社会上有这种人,才会把非典传染到我们这里来。”
“现在说又有什么样呢,我们感染尚轻还有机会治愈,像他那样的连医生护士都不想管他让他自生自灭了,估计是没指望被医治好了。一个看上去还挺阳光的男孩子,为什么会这样,真令人惋惜。”
“他哪里值得别人可怜啊?”
“他爸妈说他从小就体弱多病,现在的这个病可能也是被传染的吧。你们又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资格对别人评头论足?”
“哦呦,白莲花啊,真是伶牙俐齿哦,你这么包庇他,说的你很了解他一样。”
……
这样的对话,每次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开门那一瞬间总能听到这样的流言蜚语,每天不同的人从门口经过,不同的人却说着相同的话。曾经的温暖,在现在看来似乎都是一个笑话。金色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可我却觉得那么的冷,冷的就像那群人的眼神一样,充斥着厌恶和排斥。
又是一天傍晚时分,没有夕阳慵懒的洒入房间小小的窗户中,伴随着“嘎吱”一声,我所在监护室的房门被突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我没有抬头,生怕看到门口那一张张厌恶的嘴脸,让人恶心而崩溃。
“你本可以不用理会那些人的。”开门的人淡淡的说道,“你又不是凡人,何必和凡人一般见识?”
这似曾相识的声音让我缓缓抬起了头,可是眼前的人却并非我所熟悉的人,而是一张陌生却又英俊的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男性,他穿着医生标志性的白大褂,却并没有显得廉价,修整的只能看到短短绒毛的胡子印证了我的想法,这个医生很年轻,却有着不俗常人的水平,而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就连作为同性的我都有想接近他和他交朋友的想法。
“你并不怕我。”正当我浮想联翩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冷不丁的说了句话。
“呃?”这么久没人和我说话,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能傻傻的笑着。我抬头仔细打量这眼前这个人,他身上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气息,让我忍不住想看他几眼,那种气息我总觉得在哪见过。
“你在想什么呢?”医生拿起了听诊器,放在我胸口,淡淡的说道。“是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他虽然低着头,嘴角却扬起了一阵不容易察觉的弧度。
“你到底是谁?”我警觉到。医生也不理会我,默默的收起了听诊器,转身准备走出房间。在出门前的那一刻,他回过头,嘴角扬起了弧度更大的微笑:“地府,牛头马面的梦途。好久不见。”说完便离开了我的隔离室。
我的门前,我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医生,我儿子他,他真的是得了非典吗?还是只是普通的感冒呢?大家都说他是他在外面鬼混才这样的……”父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可是他似乎被医生打断了:“你相信他吗?”
“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的他从小体弱多病很少出门。他怎么会是出门鬼混呢……诶,可是人言可畏啊,现在很多人都说他是,我们就算相信也百口莫辩啊。”
“是非曲直,今夜,便有答案,等着吧。”医生说完也不等我父亲的回复,径直走了。留我父亲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口中还喃喃道:“今夜?今晚难道就会有结果了吗?上苍保佑啊,这孩子已经是多灾多难,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啊。”
我还是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回想着曾经梦途中的经历。难道他是那个太岁人,不对啊,一代只有一个太岁人,代代相传。孟婆也不是,先不说他是个男的,其次孟婆也无法出地府啊。我皱着眉头,心里也毫无思绪,只能等待今夜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