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道沉重的拍桌声合着一声满含怒气的闷哼,打破了这昏黄房间之中的可怕死寂,桌上的土瓷杯具微微一颤,就连一旁摇曳明灭的油灯似乎也承受不住这样压抑的气氛,有些颤抖。
陈济民跪在地上,双手举着一根暗红色的宽厚竹条,身前坐着的面容有些沧桑但此刻挂着勃然怒意的中年男子,他便是陈济民的父亲--陈学谦,坐在陈学谦身旁的便是他母亲,脸色不忍看着陈济民鼻青脸肿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的柔色,但是陈学谦正是气头上,她也不敢说什么。
“你倒是长本事了,学会跟别人打架,医术学不精,旁门左道来的比谁都快!你…你,咳咳…咳咳”陈学谦指着陈济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气攻心,脸色紫青,剧烈的咳嗽着,陈母忙是站起身来走到陈学谦身边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陈济民看了陈学谦一眼,见他没事又是低下头来脸上一块青,一青紫,面对一阵疾风骤雨,狂吹猛打,陈济民是沉默以对,他父亲身体不好,他也不想气他父亲,说什么见到了苍龙,只得是当哑巴,闷葫芦。
陈母轻拍着陈学谦的后背,埋怨道:“吼这么大声做什么,怕隔壁三家听不见?身子不好火气还大,济民还不是承了你的性子,你怪他?”,陈学谦撇了撇嘴,看了陈母一眼,没有吱声。
“济民,我听刘家老三说你和黑子打架是因为你拉着他们去看怪物,他们不信你,你就和黑子打起来了?大白天的你看见什么怪物了?”陈母看着默不作声的陈济民问道,她是陈济民的母亲,陈济民的性子他是知道,断然不会因为黑子不相信他就和黑子打起来。
陈济民抬头看了陈学谦一眼,见父亲脸色铁青一双眼睛如鹰紧盯着自己,又是低下头来,没有说话,陈学谦喝道:“说话,平时不是很能说么,今天怎么变成闷葫芦了,看见什么怪物了,为什么和黑子打起来?”
“不是怪物,是苍龙!我没有骗人,爹说过做人要诚实守信的,我没有骗人!”陈济民道,闻言陈学谦眉头紧皱,眼中一道异芒闪烁转瞬即逝,陈济民又道:“黑子说我欺骗他们,还给爹丢脸,我没有,我就和他打起来了”
陈母揉了揉陈学谦的肩膀,没好气道:“你爹有什么脸要你丢,你好和别人打架?”,陈学谦瞪了陈母一眼,概是因为她说自己没脸陈学谦有几分气恼,扭头看着陈济民神色一缓,紧绷的身体也是松了下来,道:“起来吧”
陈母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忙是将陈济民扶起来,心知陈学谦的气是消了八分,看着陈济民脸上的淤痕,对着陈学谦气道:“你看看黑子下手多重,将济民打成这样,你还跑去给他看什么伤势,自己的孩子都不管,打在儿身痛在母心,你个没良心的家伙”
陈学谦道:“是他先动的手,自己几斤几两,还装强斗狠!”看了陈济民一眼又是叹了一口气,道:“过来,我看看”
“嘶…”陈济民被陈学谦一碰是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一旁陈母看着陈济民呲牙咧嘴,又是埋怨了几句,陈学谦本想给陈济民一点教训,让他知道疼,但是现在不给他用药,怕是今晚上不了床了,随即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儿,递给陈母。
陈母将药膏涂在陈济民的脸上,花花绿绿的,好不漂亮,看着儿子这般模样陈母是既心疼又好笑,道:“你这臭小子这般大的人了还让娘担心,下次再打架可要好好保护好自己,打不赢就跑还可以用口咬嘛,傻小子,下次娘教你怎么打架”
陈学谦没好气的瞥了陈母一眼,又看着陈济民道:“你给我说说你看见苍龙的事情”,陈济民闻言眼色一亮,抬起头来看着父亲喜道:“爹,你相信我?”,陈学谦道:“暂且相信你,你怎么知道是苍龙,你偷偷翻看了我的书?”
陈济民忙是低下头来,他确实是乘着爹不在偷偷的将他柜子里面的《神怪志异》取出来翻看的,如此被父亲发现他又是有些心虚,父亲可是说过不让他看的,陈学谦见状回到房中将一本泛黄的古册拿了出来,陈济民看着那书上的黑白图案,道:“就是这个,我不会看错的,那苍龙有十数丈长,像大蟒蛇一般,赤金色的宽大鳞甲,铜铃般的金色巨眼,头顶还有一对金灿灿的龙角,他还会喷火呢,您看我的衣服都被他烧了一个大洞!”
说着,陈济民忙是跑回房中将烧坏的衣服拿了出来,陈母脸露惊容,忙是夺过衣服,看了看又是将陈济民的粗布麻衣掀了起来在他背上摸了摸,急道:“那苍龙向你喷火了,有没有伤着,学谦快给他看看,你这孩子怎么先前不说?”
陈学谦将手搭在陈济民的脉上,陈母眉间挤成忧色,忙是问道:“没事吧?”,陈学谦缓缓道:“脉象沉稳有力,没有什么事情,济民,它怎么会向你喷火的?”,陈济民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一片茫然,他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去摸了摸他,他一阵低吼我转身就跑,但是怎么也跑不掉,好像掉进了火堆里了一般,全身热的很,再一转身我的衣服就被他烧坏了”
陈学谦看着衣服上的焦黑大洞,摸着下巴低眉沉思不语,又是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古册,心道:“十数丈?它已经长到这么大了么,还是说不是我看见的那头,这世间真的有龙,那么仙呢,又在哪里?”
沉吟了半晌,陈学谦将衣服放在一旁,道:“时间不早了,济民你去休息吧”,“哦”陈济民看着父亲心事重重的样子应了一声,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学谦…”陈母叫了陈学谦一声,欲言又止,陈学谦知道她想说什么,摆了摆手道:“既然无事就算了,我们也去休息吧,对了,我明天还要去城里,这个药你一天三次给济民涂上,用不了多久就好了,还有你明天熬一些紫藤水给济民喝,那个黑子下手没轻没重,实在可恶!我还想让你给他送一些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