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飞山的脸色有些变了。
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吐了口气，道：“烟波城外的梅花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忽又笑了，“哈哈哈哈，确实想不到，确实想不到啊。”
谁能想到，凌家家主竟然会和这个尼姑有了私情！谁又能想到，他在被追杀地走投无路之时，正是在梅花庵忏悔养伤。
凌子安打断了他的笑，道：“笑够了？”
金飞山目光遥视着阴黑的苍穹，久久没有说话，他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睛里竟然多了一抹温柔。
一个男人只有在想起有缺憾、有温暖的回忆时，才会有这种表情。
他垂下了头，说不出话了。
又过了很久，他才一字字道：“你娘，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凌子安道：“你放心，她过的并不好。”
“为什么。”
“因为你每个月送银子，就证明你还没有死。”
“我告诉你真相。”
“我在听。”
金飞山的神情已经渐渐冷静，他一字字慢慢接着道：“当年指使我金刀门灭掉凌家的，是南国帝。”
凌子安没有惊讶，他还在听。
金飞山道：“当年凌家资巨万万，富可敌国，在江湖上也行事公正，众望攸归。然而，这些引起了南国帝的猜忌，南国帝便以高官厚禄为引，诱使我金刀门暗中行刺。”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没想到，在我们完成之后，南国帝翻脸不认，一边派人追杀金刀门上下灭口，一边以江湖大案为由降诏禁武。我自知犯了大错，却也不敢在江湖声张，因为那时各大门派都红着眼睛在追查凌家的灭门凶手。我为了活命，才带着钱财远遁他乡，在这偏远的幽云城做了城主。”
他看着凌子安道：“所以，你真正的仇人，其实是南国帝。”
凌子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不对？”
金飞山笑道：“对。”
凌子安又道：“可是如果我没有看到证据，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说法。”
金飞山继续笑道：“我寝室的床头有个暗格，那里有一封书信。你看了之后，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凌子安没有说话，他身边的黑衣人已经闪身而去，就在这时，阴暗的苍穹中，一道霹雳顺闪击下。
九歌殿中的灯火顿时都失去了光芒。
黄豆大小的雨点，似乎是宣泄着许久的压抑。
“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惊讶。”金飞山道，“难道你已经想到了？”
“没有。”凌子安缓缓转身，背对着金飞山，慢慢道，“我只是有些感叹，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真的不能不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