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飞山涨红了脸,道:“原来你是凌家的私生子。”他指了指黑衣人,“所以,你才会让他们追杀我的孩子。”
叶子安的回答很干脆:“是。”
雨更大了,隐隐传来马嘶,更衬得这九歌殿静寂如死。
秋风悲凉,天地间似也充满了阴森肃杀之意。
幽云城的雨,本就是常令人从心里一直冷到脚跟。
叶子安还是一直凝视着金飞山。
金飞山脸色发白,仰着脸,看着屋顶出神,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二十七年前的旧案,为何让他如此恐惧。
叶子安还是不动声色,还是端端正正,还是笔笔直直地站在大殿外面,就仿佛还是完全置身事外。
可是他负在身后的一双手,关节已经发白。
“所以,你隐姓埋名二十几年,查到了凶手是我。”金飞山有些颓然,他闭上了眼睛,一字字道:“这样的仇恨,确实非报不可。”
叶子安点了点头,道:“但我有件事不懂。”
风从殿外吹进来,吹得满堂烛火不停地闪动。
金飞山道:“什么。”
叶子安道:“凌家和你素无往来,怎么可能结下不解死仇?”
金飞山道:“你是在怀疑,我并非真正的凶手?”
叶子安的目光似乎在眺望远方,冷冷道:“你应该只是一把刀。”
金飞山道:“所以,你今天来,其实是想要一个答案。”
叶子安目光忽然刀一样盯在他的脸上,一字字道:“二十七年前的血债,八十三条人命,我若是不能真正为他们报仇,此生难安。”
金飞山亢声道:“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我有个条件。”
叶子安沉声道:“死人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
“我死了,你就永远得不到真相。”
“所以你现在还没死。”
叶子安凝注着他,缓缓道:“二十多年,我都等了,又何况再等七八天?”
他顿了一下,又道:“更何况,我本就没打算让你死得太快,太容易。”
七八天,七八天后才能死,七八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金飞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喃喃道:“你这是,不讲道理,不讲道理。”
叶子安笑道:“讲道理的人都已经死了,不是么?”
这话他刚说完,立刻就有几道黑影奔了过来,手里依然提着人头。
金飞山看到了,他勉强笑了笑,仿佛要说什么。
但这时叶子安却冷笑着打断,道:“我突然想听听你的条件。”
金飞山道:“既然你之前就没打算,为何又要多此一举?”
叶子安道:“多此一举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他笑道,“我只是在等时间。”
他确实在等时间,这幽云城的雨看上去是停不下来了。
金飞山苦笑道:“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你也应该能猜到。”
叶子安目光炯炯,道:“金城主是想要知道,我是怎么得知你就是凶手吧?”
金飞山长长叹息,道:“是的。”
叶子安凝视着他,道:“无论什么样的秘密,迟早总会被人知道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千万不能不相信。”
过了很久,金飞山才慢慢道:“那你打算告诉我吗?”
叶子安缓缓道:“世人绝对想不到,梅花庵的素心大师会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