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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怜幼儿灵帝赐官,送千里终须一别

洛阳南宫的一处宫殿,小正太一身华服,正襟危坐。而主座上则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该妇人姿态雍容,正用心听坐在小正太对面的徐老说话。大殿之中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任何人,显然再说什么私密事。

“禀太后,臣确认无误,就是火德之身,日后按照先祖传承下来的典籍修炼即可。有望再现高祖、光武帝、孝武帝之荣光。”

原来这妇人是当今太后——董太后。董太后闻言,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生下来就遭到何氏那个贱人荼害,何氏在一天,他就没希望立为太子。火德之身或为国之重器,关键要这孩子争气,天子无德尚且会失去天下。何况一火德之身,无所依靠,无异于三岁小儿,闹市持金!此事到此为止,吴开和那马元义……”

说到这儿董太后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徐老不慌不忙,徐徐道:“没多久小主的眼睛就异于常人,到时火德之身就再也瞒不住了。让他们两保守秘密即可,不用行非常手段。”

太后颔首,道:“徐老说得也有道理,国事多艰,这孩子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受什么苦呢!”

“禀太后,陛下过来要考察皇子的学问。”有个声音远远地在外面恭敬地禀告。

太后揉了揉眉心:“陛下整日寻欢作乐,怎么会想到来考察协儿的学问。是了,想必是何氏那个贱人听到什么风声,撺掇陛下来打听消息了。”

徐老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你们都进来吧,准备伺候着。”董太后吩咐道。

不一会儿,众人就看到一个身影前呼后应地过来了,众人纷纷行礼。汉灵帝懒懒地挥手示意众人免礼,董太后见状,怒斥:“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多花点心思在国事上面,别整天耽于享乐。”

脸色苍白的汉灵帝说话很慢:“你们没事的都下去吧!”

见闲人下去后,汉灵帝细细打量一下小正太,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协儿,今日功课学得怎么样。”

小正太端正地行一个礼,说道清脆的声音:“今日先生布置的课业全都完成了。”

汉灵帝点点头,接着道:“不错啊。你把功课温习一下吧,我听听有没有疏漏。”

小正太应是,开始朗声背诵功课。

汉灵帝倚在榻上,哈欠连天。董太后本以为他一会儿就受不了打断小正太,没想到汉灵帝坚持听到了最后。董太后暗叹一口气,毕竟骨肉相连。

小正太说完了,汉灵帝精神一震,连声赞好。董太后在一旁冷冷看着汉灵帝表演,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就是来考察协儿的功课的吗,不知还有何事?”

汉灵帝瞪圆不大的眼睛:“不然还有何事,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在这儿用个晚膳。”

董太后一脸不置可否,徐老和小正太一言不发,汉灵帝看看董太后,再看看小正太。小正太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地面,不悲不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汉灵帝有些烦躁,眼神稍稍有点神采,道:“听说协儿今日频繁出宫,不知道哪位在野遗贤值得协儿如此?”

董太后冷笑,她知道汉灵帝从来不关心这些,想必又是何后在灵帝面前搬弄是非。

小正太不懂这些,听到汉灵帝这么问,精神变得振奋,言语欢快地说:“禀父皇,孩儿今日出去见的是吴开,吴义方。”

董太后再阻止时已经晚了,另外她也不在意吴开的性命,也就没有打圆场。出乎她意料的是,汉灵帝看到小正太“活”过来的样子明显有点郁闷,但是语调却愈发温柔:“哦,不知这吴开有何奇异之处?”

小正太组织一下语言道:“吴义方以昔年高祖和楚逆的典故为素材,改进了象戏,对孩儿的益智颇有帮助。”

汉灵帝笑眯眯地听着,其实他早就从某些人的嘴中听说这个事。他一向好玩乐,也尝试玩过这个改进的象戏,锻炼益智一说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小正太接着为吴开表功:“吴开还曾说,国事败坏至斯,九成九不在宦官。宦官只是表象,各地豪强大肆侵占土地,大量农民无地可耕,导致出现了经济危机。在下,这些豪强把持众多贤才的上进之路,在上,他们在朝堂安插他们的代言人。他说,天子不是不想治理好天下,只是言路闭塞,能用的又是一群庸碌之辈或别有居心之人,天子也无回天之力啊!再加上一群猪……猪队友,这国事就更顶不住了。”

原谅小正太吧,这是赤裸裸地坑队友。

整个大殿更加安静了,本来显得毫无存在感的徐老更是连一丝气息也无,汉灵帝背后摇扇的摇得愈发小心了,侍立一旁的一个微胖太监嘴角扯出一个微不可见的讥笑。小正太好似觉察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脸不安地环顾众人。

汉灵帝闭目养神,嘴角有一丝冷冷的笑,半晌他才缓缓地说:“说得好!偏头对那个微胖的太监说,记下,回头给这位贤才赐个官。”

顿了顿,汉灵帝终是不耐:“乏了,回去吧。”至始至终他都没有问小正太任何有关练武的事,仿佛就只是来关心自己的儿子一般。董太后在一旁看得五味杂陈。

说完,一众人等纷纷行礼,恭送汉灵帝离去,汉灵帝这晚膳也不在太后这儿用了。

路上,微胖太监小心翼翼地对汉灵帝说:“陛下,如此妄议朝政朝政之人留在三皇子身边终是不便,不知……”

灵帝只是在闭目养神,不发一言。微胖太监根据以往经验知道事不可为,就放弃了继续下眼药。

到了寝宫,汉灵帝蓦然开口:“方才朕说了,要在太后那儿用膳,你怎么没提醒我。”

微胖太监一听,赶紧跪伏在地,颤声道:“奴婢罪该万死。”

汉灵帝冷笑一下:“你确实该死。”

整个大殿噤若寒蝉。

没多久皇宫里又多了一条亡魂。

何后也消停了一些日子,不在汉灵帝面前搬弄董太后和刘协的是非。

而同时,宫中传出旨意,要严查曹府血案,洛阳城中如此肆无忌惮,实在罪不可恕。此旨意一出,袁家犹豫要不要寻曹孟德的晦气。

紧接着,曹嵩勒令曹孟德辞去议郎一职,回家省亲,安心攻读诗书。汉灵帝非常高效地准了,言语之意透露,曹孟德数次上书于国事提出意见,其心可嘉。奈何其建议多不实用,还是回去攻读诸子,以待大用。这话说得曹孟德眉头直跳。

听说曹孟德要辞官回老家了,袁家放弃针对曹孟德,再不依不饶就是冲上去打脸了,届时就是两家要不死不休了。所以,袁隗勒令家族子弟不要惹事生非,说得是谁大家心里自然清楚。袁绍似乎听进去了,每天该干嘛就干嘛,洛阳一片“和谐”。

第二日,吴开尚不知自己要被赐官了。正和马元义告别,马元义到了洛阳城没多久就失去了他师父张角的音信。张角明明说过会定期写信给马元义,互通有无,最后一封信是在两个月前,之后整整有两个月都再也没有信件寄过来。

马元义差去探查的人回来告诉马元义,可能在的地方都找过,皆没有遇到张角。马元义有点担忧,但是他师父毕竟是个得道高人,就按捺住担忧的心思,留在洛阳城专心给小正太开启天赋,这是他师父一再吩咐的事。

终于等到小正太天赋开启,马元义再也忍不住了,就想着告别洛阳城,去找他的师父。

这事马元义不好带上吴开,吴开也准备近期启程游历天下,寻找那些知名武将或武学大师。所以,今日便是马元义启程之日。小正太和徐老被宫中只是牵住,脱不开身,马元义也洒脱,他们不来送更好,免得伤感。马元义只带了两个伴当,其他人都留在洛阳城了,小正太那边缺人用,这是马元义带这些人来洛阳城的用意。

该说的都说了,吴开对马元义送了又送,终于在马元义劝说下止住了脚步。临行前,吴开附耳对马元义说道:“马兄,将来你不管要做什么,千万小心唐周此人。保重!”

马元义一脸不解,拱拱手,转身上了马,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

吴开看着马元义他们远去的背影,怅然一叹,此去不知何日才能再度见面。

吴开要被封官了,可是吴开要不起。汉灵帝的官不是白给的,吴开必须花钱捐官。汉灵帝的旨意只是给吴开一个“优购权”,当然还有一个福利比较实在:吴开有了这个旨意,只要花一两折的钱就可以捐一个官身。

可惜,就是打个一两折,吴开也消受不起。吴开也可以借钱来捐个官身,凭着这一两折的优待,吴开会捞钱的话,马上就能捞回来。人家不打折都能将成本捞回来,还赚个盆满钵满,何况打折后。

吴开志不在此,何况要花那么多钱。他现在除了曹孟德那儿一份工资,没有什么余财。这官身价格死贵,还不二价,真是想钱想疯了。就是这般,这官身还是个紧俏品,没点关系还真买不到,吴开这算是直接从“生产商”或“总经销商”那儿用批发价买的了。

吴开正想着怎么谢绝皇帝他老人家的好意,事情发生了转机。

有一天曹孟德问他:“你不是说要出去游历吗,最想去哪儿呢?”

吴开想了想,发现他对三国的名将们所知甚少,压根不知道别人住哪儿,他忧伤了!得益于义务教育,他终于想起了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和他的一篇非常出名的文章——《出师表》。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

诸葛亮啊,他家也是名门望族,想必不难找。

于是吴开说:“听闻刘表治下颇为富庶,我就先去南阳游历一下吧!”

南阳是个郡,也是个县,至今南阳和襄阳还在打嘴皮官司,都说诸葛亮是在自己那儿“躬耕于南阳”的。原谅吴开的无知吧。而不多日,曹孟德就给吴开办了个南阳郡新野的县尉(至于新野这地方只是一个美妙的巧合,大家就忽略吧,无巧不成书撒)。

原来,曹孟德知道汉灵帝给吴开赐了个官身,知道吴开缺钱,他就颇为仗义地为吴开买了个官身。要是吴开不要,刚好这官身是空白的,让自己人顶上或转手全价卖了都行。自己再将其中的差价给吴开,免得吴开这厮整日跟自己哭穷,吵着加工资。

就这样,吴开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新野的县尉,成为了旧时代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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