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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星初体验: 为虎作伥

“哦,实在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从天星培训中心来的。接您去培训中心参加心理等方面的测试,以制定你在天星的培训方案。”

“我不是已经测试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测试一遍?”

“不好意思,我是奉命行事。您到了那里就知道了。”

岳家荣犹豫了一下,感觉多问也是无益,有什么疑问到了那里再说吧。

飞船迅速起飞升空。

岳家荣看着地面越来越小的景物,心理有点忐忑不安。到现在为止,自己仿佛是个提线玩偶,任人摆布。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零零碎碎的,有种盲人摸象的感觉,饶是自己智商高达一百四,还无法描出事情的完整图像和前因后果。

在岳家荣思绪飘渺的时候,飞船朝着一个六角形的建筑物落去。飞船停下后舱门刚好对着一间办公室的门口,门是打开的。岳家荣下了飞船,不用问也别无选择,便朝着那间办公室走去。讨厌的重复测试!

房间很明亮,靠窗的位置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个巨大的天井,种植着许多不知名的乔木,地上开放着各色各样的鲜花,不知名的蝴蝶在忙着采花蜜。岳家荣跟自己打赌,在地球上绝对找不到与它们有一丝关系的植物来。一座人工瀑布倒是有些熟悉,飞流直下的流水灌溉着整个花园。

房间里有一个躺椅,躺椅上方有一个大大的头盔一样的东西,像那种妈妈在美容店里做头发的那种,也是悬浮着。又是一位穿着粉红色的工作服的少女,头戴一顶粉红色的护士帽,见到岳家荣进来,便自我介绍名叫塞西莉亚。塞西莉亚优雅地向岳家荣问好,并代表天星培训中心欢迎来自地球的朋友。

岳家荣问塞西莉亚,自己已经在进港厅测试过一次了,怎么还要来这里重新测试?

塞西莉亚不觉得奇怪,来这里测试的人都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这里确实是天星的培训中心,这里将根据测试报告,为每一个天星的来访者制定一份培训方案。

塞西莉亚说测试很简单,用不着做些勾勾选选的题目。只要躺在躺椅上进行大脑扫描就可以了,不会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塞西莉亚说完话,右手温柔地一翻,示意岳家荣躺到那躺椅上。

天星的各部门各自为政,各有企图,把自己糟蹋累了。岳家荣无奈地躺倒在躺椅上。岳家荣对这一类的躺椅心有余悸,脑海里迅速闪现出牙科医生凶恶的样子。上次地球的牙医开动了细长机械臂上的小电钻,嗞嗞声一响起来,自己浑身上下瞬间都僵硬了。

岳家荣扫视了一下房间,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用来撬嘴的工具,便放下心来。岳家荣问塞西莉亚哪里可以给地球打个电话。塞西莉亚说你可以到打印中心去申请一个小飞侠,就可以随时与地球联系了。什么是小飞侠?塞西莉亚说那是天星上的无线通信机,会飞,很可爱,天星的居民都叫它小飞侠。

塞西莉亚叫岳家荣不要再说话。岳家荣只好老老实实地躺着,不敢稍动,眼睛却是斜盯着塞西莉亚,生怕她拿出什么吓人的东西来。塞西莉亚拿起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个键,岳家荣前方的墙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活动的画面。岳家荣这下有经验了,知道又是在扫描自己的记忆。

一些原本刻骨铭心的,珍藏的,不肯示之于人的,令自己痛哭流涕的,经过进港厅少女的提取回放后,岳家荣如释重负,感觉不过尔尔,觉得没必要对此过于纠结。于是立刻马上接着,大脑中主管记忆的将这些记忆打上标记,从大脑皮层取出来降级保存在海马区,从长期永久记忆变成短期记忆。拜刚才炸弹的推动,一些记忆似乎给晃丢了。

扫描出的记忆内容比前次少多了,倒是从进港厅出来后的遭遇,即保存在海马体中的短期记忆,被特意提取出好几幅画面。岳家荣觉得有点遗憾,没有看到自己如何被炸后腾空而起的镜头,也没有那陌生朋友如何急救自己的模样。

岳家荣正郁闷的时候,塞西莉亚说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岳家荣躺着很舒服,没有立即起来。塞西莉亚走到他跟前,问他有什么问题。岳家荣看着塞西莉亚,说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好的,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有义务回答您。”

“我一天之内两次扫描大脑,你确信对我的大脑没有伤害?”

“我确实觉得你第一次的扫描完全必要,这里的扫描测试非常完善,报告分析也尽善尽美。天星的大脑扫描,你放心好了,没有任何伤害!”

“我宁愿相信,我确实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不过,谁来保护我的隐私?”岳家荣终于把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给问出来了。

“我理解你的担心,”看到岳家荣惴惴不安的表情,塞西莉亚赶快安慰他,“扫描只用来分析你的性格特点,我们并不保留扫描得到的图像,不保存你的隐私信息。请您相信,我们是非常尊重被扫描者的隐私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您尽管放心。没有被扫描者的正式授权,工作人员即使是无意泄漏隐私,在天星上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如果是机器人泄密,会被送到黑暗空间呆上一个星期,或被直接回收。”

“黑暗空间?才一个星期?”

岳家荣觉得无端泄漏别人隐私的人,实在是可恨。而拿着别人的隐私威胁、利用的,更是罪大恶极,实在是不可原谅。这种人怎么只在暗房间里关上一个礼拜就完事了,太便宜他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被罚关进黑暗空间禁闭室的人,出来的时候没有几个不发疯的。”

“黑暗空间不就没有光线吧,有这么严重吗?”

“黑暗空间不是简单的暗黑的房子。在那里,除了手能摸得到、脚能踩得到的东西之外,你无法感觉周围有任何东西存在。

“那里没有一丝的声音,你能摸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但是你听不到;没有一点的光线,一只鸟就算在你眼珠前一微米前飞过,你也看不见它;这只鸟用力地扇动翅膀,你却无法感觉到有任何气流的变化。

“你无法感觉高度,即使是测高仪也失效;你无法打电话,因为无线电波在黑暗空间无法传播。”

塞西莉亚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好像曾经被罚过一样。岳家荣忽然觉得好笑,把机器人送到黑暗空间呆上一个星期,不知道是否会发疯,但肯定会没电了。

“你去过那里吗?”

“我宁愿被回收,也不愿在那里呆上一天!”

“我还是不太相信,我要你发誓!”岳家荣担心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被当作笑话流传,为以防万一,岳家荣一定要塞西莉亚发誓保密。

“发什么誓?用不着发誓的。这里的扫描又不是用来测谎,扫描到的图片不会永久保存。下一个人进来扫描后,就自动把上一个人的信息覆盖了。”

“你们机器人最怕什么?怕死吗?”岳家荣坚持要塞西莉亚发誓,迫切地想知道塞西莉亚最敬畏的东西是什么。

“天星上的机器人不怕死。你看,我就是用回收的机器人重新打印出来的。”

“重新打印?”

“你们地球那里是怎么生产机器人的?”

“我们有流水线来生产机器人。流水线上的每个岗位安装机器人的不同部件,效率很高的。”

“哦?我们这里只要把回收的机器人碾碎后,倒入打印机的墨盒,一下就可以打印出新的机器人了。”

“人工智能呢,也能打印吗?”

“是的,人工智能不过是程序而已,程序总是以量子的形式存储的,因此都可以进行打印处理。天星把机器人的工作分成一百种,机器人外形不同,程序是相同的,只是不同工种的机器人被选择执行不同的程序号。”

“程序号?”

“我的程序号是17号。我只能执行17号程序,就是在这里负责扫描来访者的大脑信息和答疑。”

“那你们机器人最尊重什么?”岳家荣刨根问底,非要问出塞西莉亚敬畏的东西出来,岳家荣在隐私泄露这方面是有惨重教训的。

“好吧,我以我的自尊发誓,你的信息保证不会被泄漏!”塞西莉亚只好发誓,不然这么缠人的岳家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天星上的机器人把自尊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岳家荣看着塞西莉亚认真发誓,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墙上屏幕显示岳家荣的分析流程已经结束,提示岳家荣可以离开了。

“我的分析报告呢?”

“你不会看到你的分析报告。但是,我们会根据分析报告,帮你制定一个培训方案,以指导你在天星上的活动。”

“我不是已经在培训的路上了吗?从进港厅出来后遇到的飞船对战、炸弹爆炸、急救,这些难道不是培训内容?我确实受益匪浅,我很感谢天星。怎么你们还要设计出另外一套方案?”

“我确实不明白你说的进港厅测试,那里不过是旅客的集散地而已。这里才是天星的培训中心,培训中心的培训方案会指导强化你的优点,改正你的缺点,补充你的能力缺项。你一出了培训中心的门,你就走上了培训中心为你制定的通往迅速成长的道路上了。”

岳家荣这时候还想说些什么,塞西莉亚催促他快走。在这里呆久了,培训中心的系统发现这么长时间才完成一个测试,就会认为塞西莉亚偷懒或故障,很可能就会被重罚的。

“你快走吧,你很有趣,我很希望在我在用坏被回收之前能再见到你一次。出门,坐上来时的飞船,它会送你去你的下一站目的地。”

岳家荣本想留一个联系方式,只是前一次被拒绝,经历惨痛。岳家荣内心简单搏斗了一下,就放弃了要求。于是告别塞西莉亚,登上飞船离开了培训中心。

岳家荣乘坐的飞船刚走,塞西莉亚办公室突然走进一个高大的机器人,凶狠地问塞西莉亚:“你是希望被送去黑暗空间还是被回收?”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鬼影斯莱博士觉得你话太多了。”

“鬼影斯莱?这里不是天星的培训中心吗?”

“你还以为你是天星的公务员?你这个傻瓜,你一直是在给鬼影斯莱博士干活的。”

“啊?鬼影斯莱不是要领导我们去跟人类抗争吗?为什么还要害我?”

“鬼影斯莱博士不差你这么一个低智商的机器人。”

塞西莉亚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工作只是为虎作伥,被人利用了。天哪,那刚才帮岳家荣扫描到的信息岂不是被鬼影斯莱利用了?我扫描了多少人啊!这些人都被我害了。

“选择你的死路吧。没有时间多想了。临死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不算冤枉。”

来者紧绷着脸不再说话了。

塞西莉亚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便叹了口气,“把我回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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