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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魔女与女仆万能事务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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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门前的风铃轻轻摇响,结束洽谈的骏和沙枝走出店外。

毗邻川流不息大马路的人行道上,两人面对面站立。

“真的很感谢你愿意帮忙。”沙枝恭敬鞠了一躬,“哥哥的事就拜托了。”

“那倒是无需太客气,那也是我们的工作。”骏说道,“总之,既然接下了这件委托,我——呃……还有我所属的事务所都会尽快开始调查——对了,沙枝,顺带一问,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有需要的时候我要到那里找你?”

“给。我住这里。”

沙枝递出的是一张名片。骏粗略浏览,发现这并非个人的名片,而是印着企业名字和具体地址的企业名片。

“……商务酒店?”

“是的。是家价钱不贵的小旅馆。”沙枝笑意盈盈地说。

商务酒店吗?骏看着这个身材娇小,还有点天然呆的少女,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但是也确实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事务所倒是还有空房间,然而即使抛开自己也只是员工兼食客的立场不论,总不能免费请她入住吧?沙枝能为这次的委托支付的钱本来就不算多,要额外增加费用的事越少越好。

骏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少女虽然的确楚楚可怜没错,但不是被廉价的同情心和保护欲冲昏头脑。重要的是完成委托,拿到酬金,别的事不要多想。

“那我也把我的名片给你。如果你还有想起什么,和你哥哥下落有关的情报,例如说他在失去联络前曾有过异常表现之类,随时可以打上面的号码找我。”

“好的,我明白了。”

沙枝接过骏递出的名片,稍微扫了一眼就放进了口袋。

两人就此道别分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在回旅馆的路上,沙枝在等绿灯过马路的时候掏出骏交给她的名片。之前只粗略地扫过一眼,正好趁现在自信看看,顺便也应该把联系电话输入手机。

“……魔女与女仆万能事务所?真是奇怪的名字。”

站在门前,骏深深吸了一口气。

进门之前要做好准备,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这是他从过去的实际经验中总结出的教训。

深呼吸,摒除杂念让内心平静,同时神经反射切换到临战状态。没错,必须这样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

从裤子口袋掏出锁匙,手握着锁匙对准门上的锁孔,慢慢地——要像拿着电工钳准备拆除炸弹般慎重地——靠近。另外,还要蹲跪下来,让视线和锁匙孔处于同一水平。

虽然以旁人的目光来看,骏此刻的行为实在很奇怪,但骏自己实在是有苦难言。

同居人的其中一人对他抱着莫名其妙的夸张敌意,而且对这种敌意毫不掩饰。不仅仅是冷言冷语或故意找茬,甚至会在屋子里设置各种仅针对骏的机关陷阱——大部分都不至于致命,但换一种说法,也就是确实有小部分具备切实的致死可能性的意思。

小心翼翼地将锁匙一点一点地靠近锁匙孔,心里也在进行着冷静的分析。虽然给门把手接上电击器这种是昨天才出现过的机关,但连续两天使用同一种机关的可能性并不为零,还是不能大意。这么考虑着的骏已经暗中提升身体的防御力好抵挡攻击。

锁匙顺利地进到锁匙孔,但这还不能松懈。手指稍微用力,捏着锁匙一拧,从门锁上传来“咯——”一声似乎触动什么东西的轻响声。骏毫不犹豫地松开手指。

蓝白色的电光从锁孔缝隙处一闪即逝,过后又一切回归平静。除了鼻端嗅到的淡淡烧焦臭味,就仿佛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一片风平浪静。

骏吐出一口气,再次转动锁匙开门。这次也传出了“咯——”的声音,但那是门锁正常解开的机械音效。

踏进事务所玄关,骏毫不费力就看到了设置在门边墙壁上的电击装置。三色电线连接到门锁的金属部分,电击装置上面正在冒着白烟气化的保险丝,似乎正是焦臭气味的来源。

这里就是骏现在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全称是“魔女和女仆万能事务所”。因为名字有点长又绕口,向外人介绍的时候,骏一般只说“事务所”。虽然说是相当于住家的地方,但对骏来说却很难算是能安心休息的地方。要问原因的好,刚才进门时的一幕就是最好的注脚,而且那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发生。

玄关正对着的走廊方向,一名手执煎锅、身穿可爱女仆服的少女探出身子投来视线。

看到骏毫发无伤地进了屋,少女失望地“切”了一声后,留下一个看到虫子般的鄙夷眼神后,又若无其事地走进厨房。她走出厨房的目的,似乎就只有确认自己设置的机关有没有整到骏。

这名少女名叫琪珂,是这家事务所老板的私人女仆,同时是事务所的挂名员工。

从骏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开始,琪珂这名少女就对骏怀抱着可怕的仇恨,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主人,也就是骏的老板曾吩咐过“恶作剧不能太过火喔”这种话,骏大概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食材在煎锅上加热的滋滋声和抽油烟机的运转声从厨房传出来,一起飘出的还有熟肉的香味。忙于准备晚饭的琪珂大概暂时没空找骏的茬。习惯了这种粗暴对待的骏也没心情去和她计较,反正就是真的去了,结果也只能是吵架或遭到无视。

骏自顾自地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按照当初规划时的想法,应该是以“一楼经营、二楼居住”来划分上下两层的功能。但是因为生意不好、没客人上门的缘故,一楼也正逐渐转化为居住区。随意放在沙发上的靠垫以及柜子上的小饰品使得一楼各处正变得越来越有生活感。在骏看来,这种趋势仿佛在反映着事务所因经营不善走向消亡的进度,装修布置上的简洁商务气息消息殆尽的一天,大概也就是事务所关门大吉的一天。真是可悲。

——二楼起居室没有人在,那应该是在房间了。

这么想着,骏已经走到目标房间前面,“扣扣”敲响门扉。

“安芙妮露,你在里面吗?”

“是小骏吗?请进~”

隔着门扉,传出一个慵懒娇艳的女性嗓音。

从门口看进去,这个房间的整体布局被背靠背放置的电视柜和书柜分隔成左右两半,放着床的半边用于睡觉休息,另一半面积则放着宽阔的书桌。从骏的位置看去,位于视野左侧的那张大床上,只有没叠的被子胡乱堆成一团,于是骏将视线右移,果然发现目标。

书桌前的高背椅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上半身被宽厚的椅背遮挡着,只能看到一点手臂和肩部的轮廓,但下半身从黑色睡裙下伸出的一双美腿正悠然交叠,明明知道骏进来了,却完全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

骏从后接近,故意踩出加重的足音。

在那人身后停步,骏抬起视线扫了一眼桌面上亮着的屏幕,网购网站的商品搜索页面不断往下滚动,加载刷新出更多的商品。

“咳咳、”为引起对方的主意,骏故意咳了两声:“安芙妮露,我回来了。”

安芙妮露依然没有把视线从网购页面上移开,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有听到。

“歼灭的魔女”——光从外表看,实在很难想象这名美艳的女性会被冠以这种散发着凶恶气息的外号。她有着发量丰盈的微卷黑发,不仅五官精致,身材也是高挑姣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大概是因为一整天都没有打算外出,她现在还穿着居家风格的睡裙,薄薄一层黑色布料紧靠两条细细肩带悬吊,挂在凹凸分明的身子上。

从站着的骏所处的角度看去,无论是睡裙领口下面的深沟,还是下摆处伸出的大腿都非常耀眼,需要花费巨大的意志力才能将视线移开。为免尴尬,骏最后还是轻轻往旁边挪开两步,换到一个视野比较不好的位置。

安芙妮露乌黑长发下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骏的小动作,眼睛也没有从购物网站上移开过。

“这句话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听到了啦。”好几秒后,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那么今天的工作还好吗?”

“还不错。昨天和你提起过的转运手提箱的工作,那个很顺利地完成了。尾款也收到了。”

“你真的接下来了,小骏?明明是那么无聊又没有挑战性的工作耶~”

安芙妮露这样说的语气就像真的感到不可思议,让骏的嘴角轻微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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